眼见一道白光向自己刺来,李洛冰一偏头,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待再睁眼时,却看到老九已经捂着胸口倒下了。
只见他面色晄白,额头上沁着豆大的冷汗,从颊边滚落。他挣扎着扶住桌子的一角,可惜,手却疼得止不住的打颤,连带着桌子都轻轻晃动,好似有地震袭来。再后来,却是索性连桌子都抓不住了,只一味在地上打滚。
李洛冰见了他的惨状,先是一愣,而后恍然大悟,原来这正是忠义丹起了功效。
过了良久,老九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涕泗横流,脖颈处满是他自己掐出的青紫,胸口也横着一道道鲜红的血檩子。
他一张口,便含混着凄厉的哭腔,声音低哑地像被粗糙的铁锈涩住一般,“少爷啊!我错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李洛冰眼见老九瘫在屋子的一角,脚软似棉衣,身颤若筛糠,心下倒也多了几丝同情。不过转念想到他刚刚的所作所为,怜悯之心却是直接让怒火烧成了铁石心肠,只听他冷冰冰地说道:“老九,刚刚我的话还不够明了吗?吃了忠义丹,你还敢持刃向主,倒没想到你还是这样一条‘好汉’?”
李洛冰语气平平,话里好似是赞扬之意但实际上却满满的都是嘲讽。
老九低着头,直恨不得把地给看裂了,然后从地底下逃走。
“既然你这般英雄盖世,那明日你就到城西的采石场挂个名吧。”李洛冰冷哼一声,一撩衣袖,起身便准备离开。
听了这话,一时之间,老九心里慌得仿若打鼓,耳朵里隆隆地什么声响也听不清了,好似车轮轧过石桥一般。
城西的采石场那哪里是人呆的地界?遍地的城狐社鼠,处处的小鬼难缠,在那里,倘若痛快死了,倒才是上辈子积德行善。
老九想到这,心中发冷,想要拒绝,可是一想到刚才的折磨,直感觉好似一场噩梦一般,磨得他魂都散了。
若说这老九一辈子也是见过不少场面,何至于如此没囊没气?
却不知,他若是不是个惜命的,也就不至于在深山老林里躲了这数十年。你看那些自杀侥幸活了的,又有哪个还想不开,再死一遍?
所以说,人啊,有时候,越是从阎王手里偷了条命回来的,往往越是欣生恶死。
眼见李洛冰抬足迈步都要走到雅室门前,老九膝盖蹭着地,欻欻(h)几下便追到了李洛冰的足后,“咚咚咚”地叩首,不大一会儿便将脑门儿磕的乌青一片。
他抬手拽住李洛冰衣衫一角,眼泪成串儿地滚了下来,“不敢了,不敢了,小人是天杀的蠢材,有眼不识泰山,妄动了愚念,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从今往后,小的便是您手下的一条狗,您让往东绝不会向西走!您就饶了我吧~”
李洛冰回首看着他的可怜样,心中倒也想得十分通透——这老九既是自己今后要用的人,那便要先立下个死规矩来,他原先心里不服自己,此番长了记性,恐怕这辈子都起不得二心了。纵然半年后药效过去了,他恐怕都察觉不到。
“咚咚咚!”老九见李洛冰久久没有说话,以为是自己诚意不够,头磕得愈发用力,不大一会儿功夫,便有血丝渗了出来。
“行了行了”,李洛冰摆了摆手,示意他停下这自残行为,“我手底下不收蠢货,你若是把自己磕傻了,不用我说,你就自己去采石场报道去吧。”
“谢主子恩典。”老九撑着地站了起来,弓着身跟在李洛冰后面。
“你去把伤口处理一下,回头把云梦漓到临风来的原因查明白,事成之后,便到南郡王府找刘豫思,你可听明白了?”李洛冰没再回头,只是淡声吩咐道。
“是。”老九擦了擦额上的汗,又想到自己现下还在这听风苑供职,便忙说道:“少爷,我还待在这听风苑里吗?”
李洛冰顿住脚步,思索片刻,吩咐道:“你先去跟听风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告诉他们你已投入我门下了,这种事情也藏不住。若是人家没提将你辞退,你便先兼着。”
原来,李洛冰是打好了算盘,现下他势力单薄,老九身在此处,一来可以和听风苑拉好关系,消息也灵通些,二来总能多积累些经验,等到以后,说不得李洛冰也要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听风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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