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再回到十月十五。
暗屋,窗户。
月光照进来一小片,照出了地上一摊污水。这屋子,竟是从泔水道上建造的。
污水上落满了稻草,地上也都是稻草。月空大陆再也找不到比这屋子环境更差的了,即便是兵国的监牢也不行。
顺着稻草走两步,便躺着一个人。他不想跑,也跑不了。
这屋子是没有门的。
……
伯颖躺在地上,鼻子里仍旧是那股恶臭。他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连想东西的精力也没有。
他很想睡,但他不能睡。
他的脑海里无时无刻不在重现着同一件事,一件令他受尽痛苦折磨的事。即便他不去想它,但他的精神却时刻受此摧残。
他一睡,这折磨会在梦里让他生不如死。
伯颖屁股和背已经躺的麻木了,但他不想动;一个人的心已麻木了,那么身体的麻木便再算不得什么了。
黑屋,躺着,不睡。
人的脑子是停不下来的。
他再度想起三天前的那个晚上。
那晚,无月,有风。
伯颖睡得很沉,很死。他本想就这么沉沉睡下去的,但屋角燃着的香被人取走了一块。
所以,他醒了,是在二更夜刚过的时候醒的。
他醒,也不是自己醒的。而是被隔壁女人的呻吟声吵醒的。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伯颖的眼睛突然有了剑意,这段日子以来,即便他天天被烟香麻醉,即便他原本的锋锐和冷冽的气质消退了。
但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往往很容易做出一些习惯性的事。
现在,伯颖习惯性的睁大了眼睛,那双眸子瞬间变得富有了神采。但他的表情是冷漠的,因为他已取出了自己的剑。
他有九柄剑,他取出了九柄。
伯颖拉开门,走出去,再推开门。
面前,便是白起。床上,便是蒋文仪。
白起衣衫很整,面带温和的笑。
他像是早已在等他了。
床上的蒋文仪,她身无寸缕,却盖着被子;她脸上却没有一点惊慌的表情。她的笑是迷醉的。
伯颖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是伯颖?”白起率先开口。
“你是谁?”
“我是白起。”
“好。白起,我是来杀你的。”
“你要杀我,却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伯颖的眼睛慢慢扫过白起的脸庞,落在蒋文仪身上:“你动了她,这已是最好的理由。”
白起淡淡一笑:“但你为何不问问,这些都是她自愿的。”
伯颖没有说话,替他说话的,是他的剑。
九柄剑,九剑合一,连成一线,已经刺向了白起。
白起也没有说话,对方以剑作答,回应他最好的方法,自然也是剑。
他也出剑,他的剑,只有一剑。
“锵琅琅”一阵吵闹,伯颖的剑悬在了他身边。白起的剑握在手中。
“若是我一剑未收,你已死了。”白起道。
“若是我不收剑,你已死了。”伯颖道。
“哦?你故意手下留情?”
“是。”
“看到了这幅景象,你还对我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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