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月渎踏上了回归草原的路。天机城地处大陆正中，十二月初，已经开始落了雪。
他有点怀恋，连天机城都已经落了雪，若是在北原，此刻肯定是大雪满天了吧。从天机城里出来，他身边只有清雨一人。
星罗已经去找鱼玄机了，依照月渎的建议，无论双方最后的关系如何，他至少应该找她问个清楚。
月渎很放心，尽管现在兵国的情况越来越诡异莫测。天机国和兵国在野渡城附近，打响了一场又一场小规模战役。这场世纪之战后大陆爆发的第一场战争，变成了一场拉锯战。时间久了，其他各国已经见怪不怪了。双方每次参战人数不过近万，这么点人，相较于整个大陆而言，实在太微不足道了。没有人会在意这里的战争，时间久了，人们甚至已经当成了一种习惯。
他知道这中间必然隐藏着危机，但幸在这危机还离自己不是太近。他还有一些时间。
清晨，气温越来越低。天机城飘了薄薄一层雪，秋去冬来，月渎看着城中的情景，视线不禁略有模糊。他忽然有些恍惚，自己今年有多大了呢。
一别经年，离开北原了这么久，月渎已经忘记了自己离开家乡了多久。
是23岁？或者是24岁？他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这并不是什么太过奇怪的事。许多时候，人们岂非过着过着就忘记了时间是怎么度过的，忘记了自己做过什么。
他回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追忆了许久，终于渐渐想起来，自己今年应该是24岁了。那么姐姐呢，清雨比自己大五岁，她岂不是已经29岁了。若是在北原，姐姐现在或许早已结婚了吧。
他不禁回头去看清雨，只见她长发如墨，面容清秀。颊上两片红晕，如三月飞花。这张脸，从哪里看，都不像是要三十岁的人啊。
月渎仰天，三片飞雪落在脸上，他觉得痒痒的，便用手去拿。抹开了飞雪，却仍旧不想低头。
一个人开始变得喜欢仰望天空时，是否说明他渐渐变得成熟，也渐渐变得老了。
月渎站着，一句话也不想说。
法斯特从后面走上来，道：“这次去，大概多久回来。”
“半个月？一个月？都有可能吧，入了冬，禁断山脉不太好走。最坏的情况，估计要到明年开春才能把人带回来。”月渎低下头道。
“是，有道理。要把一大群人从草原带回来，的确需要不短的时间。”法斯特沉默一会儿，又道：“牛女不跟着你们一起回去吧。”
月渎微微一笑：“她只怕自己一回去就不想回来了。自己在外面待得太久，难免会出现这种情况。”
“是，我明白。”
“你是不是还想说，你们不让我跟着你们一起走吗。”
“我？”
“好啦，别装糊涂了。知道你也想去。但是，你却还是不能走。”
“为什么。”法斯特不再纠结于月渎口中的那个他是不是自己，这岂非已经默认了。
“王大鼓虽然下落不明，但现在至少有一点消息是好的。她还活着。我们心里都清楚，这一次出手要害王大鼓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天机门。这也是为什么十二乐坊坊主至今不见踪影，王大鼓的爷爷鼓王救了自己的孙女，却不敢找幕后的人报仇的原因。”月渎说着，法斯特点着头。他继续道：“而且，天机门这一次的行动，蒋文仪显然清楚。她知道了这些内幕，却依然活着。”
“那只能说明，天机门事先已经把行动告诉了她。并且现在，她对天机门还有用。”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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