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燃不知道,从金难镜躲藏进府中,再到身死,一直有双明亮的眼睛默默地注视这一切。那眸子里没有愤怒,没有焦急,只有那种淡然笑对天下的无情。
长空之上,了无青云,但见孤星半月,冷寂无情,寒气四溢。
一轮月影晃动,化作坐莲道人身影,她冷冷地看着下面忙成一团的宇文府,哼了声,不屑道:“杀一个气力混合的登台大圆满也要花这么多力气,孙守正,这就是你给我徒儿选的月娘?”
“真人息怒!”孙至信不知何时架起一泓青光,落到道人边上,执晚辈礼,姿态放得很低。他看了眼脸色,低下头道:“这宇文卫帝虽然境界低微,但心地纯善,颇得文曲学院真传,行为不失君子风度。而且昔日便是此人救下小庄神,两者之间有了不小因果,在人道使者化身大法的牵合下,怕也做不出半分伤害我孙女的事。就此时而言,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天上的女道人便是太阴真人,自从先天道胎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她之真身就被数人神念锁定,根本不能出动,眼下只是一道不起眼的化身罢了。
最令其难受的是,传出这消息的人竟是她座下首徒。该人为保自己大弟子之位不受威胁,置宗门大义不顾,若不是提前跑了出去,太阴真人便要辣手无情,清理门户了。
“可恨!可恨!可恨!”太阴真人咬着牙,恨恨说道。
她大弟子叛逃,其他弟子又怀有二心,根本不足以托付大事。如今居然要强迫外人代为照顾小庄神,这对于一向高傲的太阴真人来说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真人息怒!”孙至信辈分太低,这时候根本接不上话来。
“呼!”太阴真人吐出一道寒霜气河,暂耐心中焦虑,冷冷道:“对了,大楚国内部如何了?你们的三皇子四皇子到底谁胜谁负?”
孙至信闻言,苦着脸回道:“三皇子四皇子都是历代难出一个的明君,把皇位交于谁都是大楚国吃亏。当今贤明真德圣上的意思是能拖就拖,让他们二人自己斗出个胜负。“
太阴道人手上青筋一涨,光影模糊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想来是极为火大的。她又吐出一道纯白气河,冷声道:“若不是怕惹出小庄神未来的心魔,我真恨不得把你们大楚皇室全部杀掉,真是磨磨唧唧。一张椅子本来就只有一人来坐,你们这么弄只是在浪费时间罢了。”
顿了顿,她又说道:“罢了罢了!天意昭昭,如果小庄神和他真的有缘,我那婢女太华辛的事就先放一放吧,一切以小庄神为重。”
“真人大度!”孙至信闻言赶紧送上马屁。先前他从这位真人口中得知了这一番因果,知道以她高傲的性格能说出这番话来,也算变相服软了,心中着实吃惊不小。
同时他又疑惑起来,对太阴真人小心道:“真人为何不向山门求援?太素宫添列十正教之一,稍微??????”
太阴真人冻结万物的寒冰法眼扫来,孙至信顿知讲错了话,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他暗骂自己多嘴,又不是不知道这位真人高傲的脾气,居然还提出这种馊主意。真是越活越老,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了。
“哼!”太阴真人扫视下方,心中却是另一番思量:“不论怎么说,小辛跟我两百年,长燃杀她之仇还是要小小回报一下的。此人不是那平都教鬼神宫泗龙桃的弟子吗?度五行连累一干同门,幸存后曾发下心魔大誓,对其等后人要视如己出。一下子就能做一宫之主的弟子,这唯美的故事我倒不怎么喜欢,就折你一折好了!正然宫儒家那等穷酸地方,很适合磨练一个人啊!”
有了计较,她身影飘忽,精气散失,又化回成一道迷离月影。
孙至信知道太阴真人已经远去,对原位还是一拜。看了看下方,忽而惨然一笑,伸指点到额上仙台,全力刺下,这具分身受了如此重击,轰然破灭,化作一团清雾,不久又消散一空。
这些都是长燃不知道的,他此时刚杀完大敌,并莫名其妙完成了一小部分人道任务,心情好好,正躺在新床上安睡,那身上的被褥倒还是原来的一套。
第二日破晓,长燃正要懒床再多睡会,不想两声嘹亮的啼叫打乱了清晨的宁静。
“卧槽!“长燃三年来修身养性积攒下来的节操,此时尽数破灭,只化作浓浓的怨气,如火山般喷涌而出。
他对着外面大喊:“给我停止啊!不知道本少爷今天又要翘课吗?”
小红的声音在门外不远处响起,带着丝丝笑意:“少爷,您快过来看看吧。小少爷碰上对手了,正在跟人家单挑呢!”
听说自己干儿子出事了,长燃急急忙忙从床上爬起来,来不及穿上衣服,如一点破空星火般冲向婴儿卧室,口中大呼:“谁敢动我家小泥鳅!”
小泥鳅是长燃给真龙起得小名,表示贱名好养活是地球人的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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