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之下,滚滚岩浆之上,立定一兽。此兽皮如水膜,光滑透亮,泡在火汤中安然自若,铜铃小眼不时露出舒服神情。浑身模样似大只穿山甲,顶着森森龙头,口一啸,如万千白鹤起鸣,让人闻之心烦意乱。体型巨大,七八只巨象加在一起也不及它一条腿粗。
此刻,鸭蹼爪上站有一人!此人玉环束发,黑布盖头,一身打扮不似人族正统,望去颇有一股草原异族蛮风。面颊上涂有血色牙痕,神色一动,便能透出对天对地对人的巨大不满。
他打量着脚下妖兽,笑着低下身子,满意地拍拍自己灵兽硕大的身躯,称赞道:“这天下还有比句齿更有用的妖宠吗?”
句齿得了主人夸奖,高兴得四肢扑腾,划拨着两边的岩浆。
一时有点点红星飞溅,道道金汤如流,把这藏在阴暗中的空间照出原本模样。只见岩浆上,各有三人秉持玄功站定一方,任外界高温漫漫,脸上神情几无变化,一看便是得道真士。
若是寻常修士在此,休说在红浆上矗立,就是近了此地,也要被边上无尽毒雾瘴气进入心肺中夺去性命。
有一位背顶三尺宝剑,头罩五色五香神气法珠,浑身玄机如秋水汪汪,手间又拿着一把黑铁无鞘长剑,看去杀机满满的修士见得此景不喜,起食指往虚空一划,立时风平浪静。
“许愿神花便要盛开了,尔等还在这等什么?”话如其人,一样充满锐利,刺得旁人耳膜生疼。
在旁凝冰成台端坐的华太极,听到这位杀才如此说话,知道不给他满意答复是无法叫人安静等候时机,哀叹一声,无可奈何道:“我收到九心师侄的消息,言称头上的天候打起来了,如此状况不便于我们出手,权且在登上几炷香时间。”
“哼!”
却是最后白袍裹身,百宝环绕,浑身半道半儒打扮的人忍不住发声。他有一双刻薄脸,生得也是易学中言及的一副短命相,不知为何现在却大富大贵,能与诸真并列。
“明摆着他们就要争夺许愿神花了,我们还在这干坐着,是何道理?”音色虽是洪亮,但语气中透着一股乏力。
吐尔番这时摘下脖子上的红色玛瑙串子,捏了一把扔在脚下灵仆口中。火兽得了食物,欢喜不已,忽而眼皮一翻,却是困顿难忍,在自家主子身下沉沉睡去。
华太极饮下道真界难得的冰镇血菩提灵酒,摆弄着自己带来的鲜花,双手飞舞,把束束花枝依照奇门八卦之势一玩再玩。似乎此时,也只有这等事物才能叫他放在心上一般。
“玉皇庭的人,就是无聊!”持剑之人,名讳赵武亮,最是看不过这种玩物丧志的行径。只要看到,不论对方是谁,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黑白剑宗的人,真是死板乏味!”绣凤锦绣张开,顺滑的丝绸并没有在高温炙烤下失去半分手感,华太极拿它就着岩浆洗了一把脸。
“你以为你谁啊?黑白剑宗中去不了北冥洲,无力讨伐李神灭的人还敢在此大放厥词?”华太极说起话来透着一股颐指气使的味道,好像他永远在人头上发号施令一样。
每个宗门对大罗宫大师兄的感情都是不一样,有些畏惧其无敌盛名,见了就绕道而行。有些贪恋其无敌盛名,总想着踏着尸体前行。
黑白剑宗以剑而生,身负斗血,自然是后一类人。门中之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血洗大罗宫剑修一脉,扬己身剑名。因此李神灭出世后,很扫八方无敌,闻名而来的他们如流水般泻到此人面前,进行讨教。
可惜??????
被人说中了痛处,赵武亮也不恼火!黑白剑宗座下三十六洗剑池,血魄玉池一脉因为某种原因垫底,无法参与诛杀李灭神的活动这是事实,对于事实黑白剑宗的人一向都是承认的,他也是如此。
不过心情却是有些不爽!
赵武亮脸色泛冷,把剑一扬,无边火浪随之抑扬顿挫,再一扬,山穴地道轰隆坍塌,双剑拔出,就要看看华太极手上的功夫有没有他嘴巴上的功夫那么厉害。
“好了!”吐尔番低吼。
“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好不容易共同成长到如今的境界,可别为了口舌之争,坏了昔日盟约之情。”
想及过去,赵武亮面色黑灰,却如言放下双剑,罢手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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