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隽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想着巡抚正郁闷着，这会儿若进去通报，李铁带着几个家伙去了绛云轩，那巡抚会不会怒上加怒按捺不住也要去绛云轩看看？
可若不进去通报，万一巡抚责怪下来，那他这个守备也担待不起啊，况且巡抚先前叮嘱过，要随时汇报李铁他们的行踪。
徘徊了好久，也想了好久，王隽终于一咬牙，决定还是进去。
毕竟他们是去了绛云轩，可也没说要绛云轩的主人啊！
“大人。”
王隽进值房，喊了一声。声音不大，若仔细听，还能发现声音中有几分躲闪之意。
“他们去了大秦河畔的哪家画舫？”李彦霖不经意地问。
“去了，去了……”王隽却是揪心得要死不知道如何回答。
“干嘛吞吞吐吐的？”
王隽忽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对呀！干嘛要吞吞吐吐的？
吞吞吐吐的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吗？
所以，王隽不再犹豫，痛快地回道：“他们去了绛云轩。”
可刚一回答完毕，他发现自己又后悔了。
绛云轩原来不叫绛云轩，叫蘼芜苑，听说还是因为巡抚给改作绛云轩的。
为什么改作绛云轩？外界流传的版本有好几个，但只有一个大家认可的程度高。
绛云轩的主人自称蘼芜君，但她真实名字没几个知道，王隽倒是打听到了，叫作王绛莎。
都知道巡抚的名字叫李彦霖，但其实年轻时他也不叫这个名字，而叫作李云杰，为了避讳，才改名叫李彦霖。
那么，“绛云轩”这个名字的来由就不言自明了。
知道的人不少，但没几个敢瞎传，都当作自己不知道。
因此，王隽才后悔。
他后悔一开始就不该犹豫，当作自己压根儿不知此情好了。
这一犹豫，反而暴露自己知道绛云轩来由一节。
果然，李彦霖一怔愣，道：“他们去了绛云轩？”
“是的，大人。”
李彦霖紧握拳头，一拳砸在桌案上，怒气冲冲地斥道：“娘的，肯定又是那个阉竖出的主意！”
或许李彦霖也感觉到自己在下属面前失态了，连忙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看似冷静地问道：“他们去绛云轩作甚？”
“据我们的人观察，他们倒也没有做出什么狎昵之事，只是与绛云轩的女子聊聊风月……”
“聊什么风月？几个没长毛的家伙！”李彦霖不忍又激动起来，“我看他们分明就是故意的。”
王隽不知道怎么回复了，心想没长毛那也只是嘴上没长毛，怎么就不能聊风月了？
相反，他们才正是聊风月的好年纪呢，而巡抚大人你，似乎，好像才是老牛啃嫩草哦……
但这种想法，也只能憋在王隽心里头想想而已，倘若表现或说出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彦霖的脸色阴晴不定，王隽看在眼里，但其实他也不敢看，只能借助余光。
两人都沉默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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