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
鸣笛声再次响起,随即出现在江洋视线前的是一辆停驻在二号楼前的破旧客车。
“喂,大头,车来了,我先不和你聊了,等到了新校区我们在校门口见。”说罢,江洋挂断了电话。
这时,一名光头男人忽然从驾驶窗前探出了脑袋。
他擦拭着豆大的汗珠,一边挤眼,一边操着方言味十足的嗓音向二号楼呼喊道:“动漫生,动漫生,搞动漫的学生还有没有?”
收起手机后,江洋一个箭步便窜到了床前,塑胶制成的鞋底在大理石地板上随即擦出了一声噌响。
弯下双膝后,江洋甩手便将背包扛到了肩上。
他掂了掂重量,随后站起身,转头向窗前呼喊道:“有——”
话音刚落,楼下便传来了一声回应:“囊行了,快点来!”
江洋也顾不上搭话,只是一手提着拉杆箱,一手拎着被褥袋,微屈的双膝像是已经做好了冲刺准备。
嘀——嘀嘀——
此刻,窗外的鸣笛声仍在继续,预示着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随余音消散在半空,江洋顿时心生一计。
他松开了两件行李,而后转身看了一眼窗外。
抿起嘴角后,江洋一边弯腰,一边将被褥袋抱在了怀里。
“重重重……好重……”他一边言语,一边挺起腰杆,随后踉踉跄跄地朝着窗前走去。
在视线遭到遮挡的这段时间,江洋似乎已经忘记了身处的维度以及自身的年龄,莫名的急迫感险些令自己栽倒在地,抑或是飘向太空……
却看楼下,光头司机正侧坐在驾驶座前扑扇着衣领。
他一边翘着左腿,一边扣着臃肿的脚指头,伸头哈气的一刹那,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浓痰。
这一幕恰好让江洋看到了,虽面露几分嫌弃,但他并没有过多的去在意些什么。
光头司机一边吧嗒嘴,一边甩动着粘稠的口水,油腻腻的喉咙正时不时吸逮着什么。
这时,江洋松开了被褥袋,随后探头瞄了一眼楼下。
见楼道口无人出入后,他拽起被褥袋的一角,配合着窗台的支点与右腿的力道奋力向前推了出去。
噗通——
见一黑色物体从楼上坠落,光头司机本能性地从窗外缩回了脑袋。可奈何速度过快,后脑勺却砰的一声敲在了窗框上。
他哀嚎一声,不料却引来了一阵讥笑声。
就在这时,前排的学生接二连三地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光头司机也顾不上细看,只是一边眯眼,一边紧捂着后脑勺,嘴里不忘嚷嚷着说:“娘嘞……俺地个娘嘞……”
不一会儿,一名看起来像是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穿越过来的宿管大爷从楼道口走了出来。
宿管大爷一边背手,一边仰头看了看宿舍楼。
他的双肩微挺而皮肤黝黑,虽不曾言语却面带几分威严,一身深蓝色的短袖中山装不禁令人联想到历史剧中的人物。
看到这,光头司机一边挤眼,一边伸脖朝宿管大爷吆喝了一声:“您那掉了是个什么东西啊?大爷!”
宿管大爷微微前倾起身体,同时伸手拽了拽被褥袋的封口处。
直起腰后,宿管大爷头也不回地呼喊了一声:“学生的褥子,被子!”
听到这,光头司机伸手连拍了几下脑袋。
“亲——娘嘞!我当是个人哩!学生的吧?囊,囊囊(那)可能就是要坐车地——”说罢,他便抬头看了一眼三号楼。
宿管大爷摆了摆手,显然不愿与对方交流。
光头司机在这时嚷嚷着说:“刚刚真是吓死个人啊!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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