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虚空,灵能轨道闪动,庞大的传送舱正在极速接近。
传送舱内,驾驶舱门前。
灰衣人手悬在半空,仿佛凝固。
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正有人悄然站在他的身后。
“……小哥,傀变之术玩的这么好,你爸妈知道么?”
“要知道,这世上蠢人其实很多,可明白人也不在少数,而这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蠢人向来认为比他蠢的人更多,而明白人则明白其实比他更明白的人也不少。”
“小哥,你说说,这话说的有没有道理?”
“你觉得自己是蠢人还是明白人呢?”
没睡醒的声音旁若无人般絮叨,一声长长的哈欠作为句号。
谢长生斜靠舱壁,手抄进大衣兜,细长的烟斗在嘴角上微微摇晃,他眯缝着眼,不紧不慢的盯住灰衣人后背,神色嘲弄。
此刻他就像只老猫,意外翻出了喜欢的玩具,等着作妖。
灰衣人站在原地,不言不语不动,手悬在半空,像块木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白行菲侧身站在谢长生的旁边,神色紧张手心微潮,长长的秀发微微的起伏,像是有波澜在其间涌动,那识海之中的灵觉已如箭在弦上蓄势待发,牢牢锁定住灰衣人的背影。
此刻,白行菲心里很清楚,比起传送舱后面的小打小闹,眼前的这位灰衣人才是真正的对手。
灰衣人、谢长生、白行菲站成了一个不规则的三角,某种压抑的气息在狭小范围内集中,像是沉积在火山下的躁动熔岩,只要一次小小的意外,或许就能喷薄而出。
忽然。
舱体猛的抖动了一下。
灰衣人也蓦的动了一下。
只动了一下。
不向前、不向后、不向左、不向右,向下!
灰衣人向下动,可下方是地板,地板挡住那里要怎么动?
所以那一瞬间灰衣人将自己“动”成了碎片,就像是被石头砸中的镜子,刹那间四分五裂,哗的一声就撒落满地。
但碎镜子是死物,死物哪里能伤人。
可灰衣人的碎片不是死物,是活的,是活的就会动,像是拥有生命力的那样剧烈跳动。
在白行菲的眼里,灰衣人一瞬间就崩散成了无数个跳动的碎片,那一个个的碎片生出了须爪、长出了尖牙、拔出了翅膀,飞舞着跳动着,就像是一大群灰色的蝗虫,密密麻麻的挤满天空,裹成一团遮天蔽日的虫潮,张牙舞爪的向自己汹涌袭至。
“破妄!”
一声轻喝中,谢长生左手探出,一把推开了白行菲。
恍惚中的清冷女警在半空中瞬间清醒!
居然是幻术!
哪里有什么碎成无数,裹做一团的灰色蝗虫,灰衣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已经转过身来,从背后撑出了四只手臂,牢牢攀住了天花板,将身体吊在半空,一张苍白的怪脸抬起,两只旋转的复眼就正对着白行菲。
该死!
白行菲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器修出身的她素来极重心灵修行,但依然在对方的诡异幻术面前差点着道,若不是谢长生在旁边支援,这次必然要吃上一个大亏。
她内心中的骄傲怎能容许就这样轻易败退!定要还以颜色!
一声轻咤,寒光洒落,冰冷的剑意驭着一道月光升起。
剑名月缺,是白行菲温养祭炼的本命剑器!
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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