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北宫。
“我们现在是否可以下定论了?”董卓把玩着手中的明黄色茶杯盖。
“就目前他的表现来看他和我们是一条心的。”李儒稍微停顿了一下,皱了皱眉,“只是有件事我还没有想通。”
“什么事?”
“他似乎并没有理由这么做。”
董卓忽然把杯盖扣在手边的杯子上。
“大人觉得有点不太正常是么?”李儒站起落在房间里踱着步子,“他是朝廷旧臣的元老,按照常理来讲朝廷旧臣这一派势力对我们应当并无好感才是,毕竟在他们看来我们应该是些不速之客,按这种分析,白天朝会的时候就算是他因忌惮我们的力量而不敢公然反对,也更可能默不作声才对……”
“可他竟然支持我们……”董卓也皱了皱眉头,“是有点讲不通啊……”
“这正是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你是说,王允这么做是出于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么?”董卓问,“可什么目的呢?如果是于我们不利的目的,那么他的代价也太大了些。”
“是啊,在这个帝国各个势力云集洛阳的时候似乎联合他们来抗击我们才是合理的选择,而事实是他明确地摆出了和那些人的敌对态势而像我们靠拢,如果他不是真心与我们合作的话,这么做未免得不偿失。”李儒分析,“所以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他的确是真心的想要想要站到我们这一队来,虽然我不明白他做出这个选择的目的是什么。”
“应当是问题不大的,再观察一段时间吧,等我们把事情办妥之后。”
“王允的事情还简单,现在更加棘手的是孙坚吧。”李儒犹豫了一下,说。
“哦,那个家伙么?竟然敢当众与我翻脸,还用剑丢我!如若不是华雄的动作够快的话……”董卓愤愤的声音到此戛然而止。
李儒知道他为什么停下。
董卓的眼前浮现出一个少年的形象,带有几分羌族勇武的脸上时常写满真诚,纯黑色的瞳仁给人以通透的感觉。他几乎每一次见到那个少年的时候少年都手里拿着木剑或木棍在旷野里反复地努力地挥舞着,然后钻过身来拂袖擦掉脸上的汗水,冲他一笑,说你好啊,董大人。
那少年曾经无比的爱戴他,可如今,或许就要成为他的心腹大患了。无奈。造化弄人。
“太师是在想马超么?”李儒问,“我不得不说,他在将来必定处于我们的敌对阵营之中。而且我看到了他的眼神,那种眼神绝不是凡夫俗子能够拥有的——他今年还不大啊。”
“是啊,十四岁,和龙座上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一样大,可是却那么的与众不同。”
“假以时日他必定成为驰骋天下的将才,可问题是这样的将才很可能并不能为我所用,既然如此,我们就只有把他毁掉了,在他形成实质上的威胁之前。”
“毁掉……么?”
“现在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在马腾离京回西凉的路上将他们父子暗杀,或是扣为人质,以制约西凉的力量。”
“可是……那孩子……”很久很久不曾再董卓眼中出现的神情,此时又在微微闪过——其实,也并没有多久,只是不知为什么,让人觉得很久,很久。
“大人,小痛不忍,大痛难耐啊。”
“小痛不忍,大痛难耐……”董卓深吸一口气,沉吟着。
“别藏着了,出来吧。”她说。
“早就发现你了,现在我支走了所有的人,你还是不出来么?”片刻之后她又说。
没办法了,我垂头丧气地从一旁的小巷子里闪身出来。
今天朝会的那一幕让我心乱如麻,我知道我所担心新的一切现在都已成为事实,我必须要重新界定我与董卓之间的关系了,可我的内心是抵触的,是排斥的,我的心情差到爆,在下朝之后也懒得和老家伙打招呼,就自己跑到了帝都的大街上试图缓解心情,可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
“嘿,你好啊美女。”我冲她招了招手,可是从她不悲不喜的表情上我完全没法猜测她现在在想什么。
“你在跟踪我们。”她用冰冷并略沙哑的声音无视了我的寒暄……话说对于初次谋面的人用寒暄这个词好像并不合适。
“呃……你还真直接啊。”
“有什么目的么?”
“没有……吧?”我犹疑着。其实是坐在街边发呆直到夜幕降临的我发现了从皇宫里出来的车队,就本能地跟了上去,只是没想到从一开始这个女孩就发现了我的行踪,不愧是能够凭借杀气感知周围有刺客靠近的人。而且,我大概知道她是什么人了。
“你是……他么?”我小心翼翼地问。
“被你发现了啊。”她平静地说,“是因为武器么?我的剑上会散发出特殊的蓝色光。”
“不全是,还有我自己猜的部分。”
“你自己猜的部分?”
“我在想昨天跟我遭遇的那个黑衣人为什么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在暂时解除了敌对状态之后尽快的沟通才是最好的办法不是么?所以我在想那个黑衣人会不会是一个女孩,一旦出声就会暴露。”我用自己的分析找回了些许的自信,说话也开始硬气了些,“再有就是眼睛了。我看人习惯先看眼睛,而你的眼睛又那么漂亮那么特殊。”
我这么说的时候她紫色的眼眸微蹙着。
“说的不错,不过很遗憾,我并不喜欢别人的奉承。”她依然使用那种没什么起伏变化的音调说,这样让我觉得自己丰富的神态表演让自己看起来更像只猴子。
“好吧……对了你的名字是叫蓁吧,那我可以叫你蓁小姐么?”
“嗯。”她迟疑了一下,点头。
“那……你姓什么?”
“你不觉得你的问题有点多了么?知道的太多不是什么好事。”她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其实,我知道你的名字不是因为偷听了刚才的话……”我停顿下来看了她一眼,“而是昨天晚上,你把剑架在我脖子上的时候我看见了,剑柄上刻着一个蓁字,篆体的。”
我发现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你姓濮阳对么?”我突然说。
她突然转过身来死死地盯着我,那种眼神比刚才她留给那些杀手们的还要恐怖。
“呃……那你的这把剑应该就是寒凌了吧?”我被她这种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但还是鼓起勇气无视了她的眼神,“这把剑的铸剑原料均取自凉州以西的极寒荒原,属性阴冷,被它切开皮肤的话伤口会因为低温而无法快速凝血,并因此大量的失血,所以用它杀人更容易,不是毒药胜似毒药,不能止血是种什么体会……诶?你就不怕不小心切自己一刀么?”
“你究竟是谁?”她就像刚才王允问她一样问我,但不同的是她用绝对零度的寒冷声音隐藏了心中的不确定性……换句话说她在裁定我的存在是否会威胁到她,如果是的话她一定不介意给我放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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