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纸上映出了两个黑色的人形,随之而来的是粗暴的拍门声,这声音彻底点燃了我不顾一切的嗜血欲望,不杀个人就难以平息心中的愤慨,我之前从未如此过。
“准备好了么?”濮阳蓁看了我一眼,没入黑暗之中,“这次随便你,我不会再拦着了。”
我点头,将无痕锋利而弯曲的堪称艺术品的佩刀再一次抽了出来,寒光乍现,又凌冽地消失。
房门洞开,外面火把跳动的光线闯了进来,照亮了房间正中那张粗糙的杨木桌子,以及在桌边端坐,微垂着眼帘的我。
“你……”进来的两个士兵一怔,“无痕?”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玩着手里的刀子,金属刀刃反射着微弱的火光在他们的脸上一跳一跳的,将他们的诧异暴露无遗。我尽量让自己的眼神保持平静,至于面部表情,都已经藏在遮脸布里面了。
两个人狐疑着往我的方向迈出几步,旋即停下……他们似乎意识到今晚他们要搜捕的人就是穿着这样的衣服!
“猜错了,很遗憾。”我摇着头说,“惩罚是死亡。”
房门在他们身后轰然关闭,犹如一柄利刃斩断了他们与外界的联系。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头,另一个穿着和我一样衣服的人堵在门口,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完全出于本能,两个士兵又把脸转回来,我看到那两张脸上充斥着对于死亡的恐惧与无助,就像是刚才我看到的那个小女孩一样,可我这一次不会再怜悯,我把刀子丢在桌上并对他们投以一个询问的目光。
“这是挥霍权力的代价。”我说,“你们自己选一个死法吧。”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然后一起举起战戈朝我冲过来,他们同时双手操戈对准我的头部纵劈!
我面无表情,摇摇头看着他们,就好像当年手里提着木剑的老家伙摇摇头看着满脸灰尘趴在地上的我一样,不知算是怜悯还是嘲笑。
我伸手抓住了两柄战戈的长杆使它们无法在向下移动分毫,然后猛力拉扯,两个人就顺势朝我栽了过来,我松手丢掉那两把武器然后攥住他们的领子,重甲防护的衣领愣是被我抓出了裂痕。
我的眼前浮现出满脸带血的女孩,浮现出男人的咒骂女人的哀嚎,浮现出弱者遭受到肆意欺凌,浮现出乱世的无形牢狱,浮现出徒劳地奔跑着的人们。这是个令人厌恶的时代,是个生命与尊严无限通货膨胀的时代。
我手上加力,颈椎断裂的声音就如同初春里封河坚冰化开的声音一样美妙,简直让我欲罢不能。两个士兵由于剧痛和窒息而阵阵地翻着白眼,我不为所动,丝毫不觉得这是两个生命在我的手中流逝。仅仅在一天之前我都不敢想象自己原来可以这样残忍。人类的兽性是永远都无法根除的,只不过是被所谓的道义礼法所暂时束缚住了而已,某些特定的东西可以毫不费力地唤醒这样的兽性,比如诱惑,绝望,权力,血光,以及……另一个人的兽性。
如果有人僭越了本不属于自己的权力,就必须以生命的代价来偿还。
两个人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从舞动变成扭动,在变成颤动,最后如死物般静止,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手臂流淌下来,浸染了我的衣袖,那东西粘稠,猩红,源自他们口中。像品酒一样地品尝恐惧大概是种不错的感觉吧?不然他们为什么要让那么多被他们统治的人都体会到这样的感觉?
我一松手,地上传来重物掉落的沉闷响声,它被外面的混乱嘈杂完全淹没,仿佛一颗坠入海啸的石子一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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