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雄和张辽……他们不就是被这把青釭剑所击伤的么?对的,是那个叫赵云的卧底用这把剑击伤了他们,那么这把剑现在不是应该在赵云的手里么?怎么会出现在曹操的手上?他还说是因为他今天去了一趟袁府,还说可能是之前的士兵们疏忽了……怎么可能!搜查士兵怎么可能会漏掉诸如花瓶里面这样的地方呢?而且就算这是真的,他曹操今天没事去袁府干什么?如果他说的属实,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事先知道那把剑藏在那里所以才会去拿的,可是赵云那边又作何解释?如果曹操和赵云直接没有任何瓜葛的话他凭什么知道青釭的藏匿地点?……另外一个问题是,曹操说他是来献剑的,可是他献的剑怎么会没有剑鞘?
唯一的可能性,唯一合理的可能性,曹操在这几天里与原本持有这把剑的赵云见过面,得到了它。如果是这样,那么曹操今天到这里的真是目的就不是献剑,而是……
刺杀!
董卓难以想象,如果自己晚睁开眼那么一点点,会是怎样的后果。
董卓顾不得穿鞋,光着脚气急败坏地提剑冲到外厅,曹操早已经不见踪影了,倒是在门口处站着的一个宫女正一脸的不知所措,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件麻色的棉衣,他看见手里提着剑气势汹汹的太师大人,表情很快就从呆滞变成了惊悚,仿佛那家伙是一头被惹恼的野兽。
“曹操呢?”董卓冷着眼问她。
“回……回大人的话……”侍女被董卓这个阵仗吓得不轻,几乎已经站立不稳,“曹大人刚才出去了……急急忙忙的,我叫住他想把他的棉袍还给他的,可是他根本就没搭理我……大人……”
在这一刻实质上的火星几乎已经从董卓的双眼迸溅出来!……可是他还是定了定神,摆手让宫女下去,旋即收回手来捂着自己的额头跌坐在椅子上。刚才突如其来的喜悦让他麻痹了太久,恐怕现在曹操早已经出宫去了。
被他骗了,被他骗了!董卓这些年来全靠着玩弄权术揣测心机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可是就在今天,专门玩弄他人的董卓居然被人玩弄了,还差一点死在他的手里!可笑啊,可恶啊!
“来人——!”董卓一拍桌子站起来,疯狂地嘶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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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衣服的女孩孤独地矗立在二楼的屋檐上,漠然观望着下面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欢乐或者悲伤,仿佛她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的旁观者。
其实她本来就是旁观者,她从不属于这样的地方,虽然她人还在这里,可是她的灵魂早已埋葬在皇宫的深院高墙之中,或者埋葬在自己的内心深处。
她面朝北方,在那个方向上的某一个地点,她与她所守护的人一起度过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又在一个人祈福众生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赵云抄着手斜靠在二楼的窗口。
“祈福众生?”唐执并未回头。
“不是么?站在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俯视着芸芸众生,还用那种附带着若有若无的慈祥气息的眼神,简直就是上苍在断想自己的作品一样。”赵云用略轻快的语气说,“从我把你从南宫带出来的那天开始,每天你都要在这个地方站上半个时辰。”
唐执没有回话,力道不大但是寒意十足的微风卷携着她的衣摆一起飘动着,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
赵云叹了口气,拾起地上深棕色的坛子和一个青绿色的竹筒,倒满一竹筒的浊液上前几步递到唐执的身侧。
“我不喝酒的。”唐执瞥了赵云一眼说,声音就如同她的表情一样毫无起伏。
不同的人会用不同的方式来诠释“忠贞”两个字,这些诠释也会因为忠贞的对象的不同而有所改变,但是毫无疑问有一点是肯定的,当某人,某物或者某种精神象征突然消失了之后,若一个人的灵魂与希望也随之消逝,那么称这个人对那某人,某物或某种精神象征是忠贞的。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忠贞是一个备受推崇的话题,任何事物被推崇的唯一理由就是稀有。没错,在看不到和平的曙光时,在局势在强权与动荡之中混沌时,在活着都成为一种奢侈时,忠贞这东西就更像是一种毫无意义毫无必要的追求。一个人可以再锦衣玉食的时候郑重宣誓自己将永远忠于朝廷,也可以在一介布衣的时候用不置可否的语气去告诉别人自己是大汉帝国的子民,但是当忠贞与生存分道扬镳的时候,他们在叛离自己曾经的誓言之时,可曾有半点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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