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么?”董卓问,“你指的是什么事?”
“刚才华将军的分析是没有问题的,至少我还尚未发现有什么错误之处,但是他遗漏了一个重要的部分。”
“是什么?”
“现在袁隗已经死了,他是死于大人之手还是死于曹操之手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死在洛阳的,就凭这一点大人就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而冀州的袁绍,他是袁隗的侄子,现在对他来说,国恨家仇,新账旧账,再加上失踪不久的青釭剑,他已经有能力也有理由号集起与我们为敌的力量了。我猜测曹操在逃出我们的地盘之后最大的可能性就失去与袁绍汇合,所以极有可能就在今年的年底他们就会对我们发难。”李儒颔首,“从今年初夏开始,外面的诸侯们已经对我们维持了太久的绥靖政策,也是时候该翻脸了。”
“是啊……”董卓摸着自己的半边脸做头疼状。
“从冀州出兵西进洛阳,虎牢关是他们的必经之地,所以大人该做的另一件事就是,整军,修关,建立防线,拱卫洛阳。”
这个有些邪气的男人话音刚落,外面就再一次出现了响彻全成的号角声,这是解除刚才那个全城戒严令的信号。
悠长的号角声中,董卓摇着头,轻轻叹息着。
多事之秋……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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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府,湖心亭。
在和曹操分开之后赵云就直奔司徒府而来,他的心里太清楚曹操的刺杀失败之后可能会引发的后果了。不管他有没有被抓到,曾经和他一起受到怀疑的王允都必然会重新坠入十分危险的境地。自几天前的袁隗告密事件开始,曹操和王允就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实际上曹操这一次行刺的风险是非常大的,但是他说他已经和王允商量过,赵云也就不好再从中阻拦了。而在刚才,曹操自信满满地告诉他司徒府不会被牵连,但是赵云实在是没有办法想象曹操是怎样做出这样的保证的。就算是曹操在骗他,赵云也不会真的杀了他,他说出那些威胁的话只是因为看曹操不顺眼而一时赌气说的。所以他赶到了司徒府。赵云知道对于王允这种级别的目标,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董卓不会贸然动用军队去抓人,而是会先派几个无痕的舌头去把王允本人请回私狱问话,等到情况调查清楚之后再做进一步的行动。而赵云的计划则是一旦上述的情况发生他就先把那几个舌头摸掉,然后至少先把王允送离洛阳。可事实上当他赶到司徒府门口的时候守卫的军士们正在往出抬一具黑衣人的尸体,嘴里还在嘀咕着刺客什么的,赵云有点发懵,就一直守在府邸的周围直至天黑,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仍然有些不放心,于是就偷偷地潜了进去,看到了安然无恙的王允,也就是说他想象中的那些无痕的舌头并没有来到这里,也就是说曹操说的话是真的。他松了口气,自己的任务算是结束了。本来他打算就这样离开的,可是刚一转身他又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鬼使神差地,他又摸到了后花园里,在那个曾经时常上演曼妙风景的湖心亭里,他看到湖边的那三件小屋里有两间都亮着灯,另一间则是黑着的,它们都闭着门。看到这里赵云不知道是叹了口气还是松了口气还是两者兼有,总之他转过了身——这一次他真的要走了。
也许他还会回来,也许不会了,这不是他能够决定的,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这样的一座帝都里,人无法左右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的心有些抽痛没在这样的时代里人本应该只信任自己的,可是她却偏偏有着那样的一群朋友,尽管他们有情有义,尽管他们肝胆相照,可那又怎样呢?生逢乱世,拥有一个好朋友和一个坏朋友的唯一区别就是在失去他的时候你是会庆幸还是惋惜——反正总要失去的。
也许,乱世无情,并不是人们愿意这样,而是不想承受因情感而带来的无尽伤痛了吧。
原本拥有一个愿意和你同生共死的朋友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可现在是在乱世,一切你值得炫耀的东西都会有人去觊觎,拥有就意味着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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