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来了。我已经听到了。在雨中隐隐接近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孤冷决绝地划破了薄如纱帘的雨幕,来到了我这个实际上已经死亡了的人身边。
脚步声停下了。
我身后的殿门被缓缓地推开,仿佛是对接上了另一个世界的边界,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在这一瞬间忽然不知道获得了什么能量,有序地组合了起来,虐心的故事在跨越了长达了两年的时间隔阂之后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接上了续集。
我转过身,与来人对视。湿漉的发丝有些凌乱的附着在散发着莹润光芒的脸颊上,还有一缕弯曲的发梢黏在鼻尖上,充满了出水之花的清新气息,紫水晶一样的眸子清澈透亮,一尘不染,似乎从那双眼睛里就可以看见她内心最深处的细微活动一般;纯白的雪纺上衣与桃红的长裙紧贴着身体,动人的身材在那些精致的布料下面若隐若现,左手的拇指被其余四指紧紧握着,看上去有些紧张的样子,脸上明明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却让人觉得更像是欲言又止……嗯,没错了,是我要找的人,蓁,她回来了,这个女孩从两年前洛阳的那个暴雨之夜直接来到了我的面前,是的,我可以肯定,绝不会错的。虽然穿着和彼时不一样的衣服,但是但是那被雨打湿的身体,一脸没有表情的表情,还有扑面而来的艳阳般的炽热……不会错的,当年的洛水之中她问我,能想象到现在这样的她么,而此刻就是这样的一个难以想象的她再一次出现了,在我的脑中留下最深沉的刻痕最永恒的印记的人,就这么出现了。虽然穿着很温暖,虽然散发着炽热,但是她还是那朵稀世的血色寒兰。
我很平静,却又好像激动万分;心脏很安稳,却又好像窒息般抑制不住地疯狂搏动。
她身后的士兵们从两侧关上了殿门。随着沉重的门轴声响动又停止,这个中断了太久的故事总算是迎来了它的结局。
“你还活着,真好。”在大门最后一丝缝隙被合上的瞬间,她开口说。
“你……”我说。
“很惊讶是么?还是很不高兴?为什么我没有听你的话又跑回来了么?”
“你……”我凝视着她。
“没办法,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但是从那天本该射向我的那一箭却擦肩而过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欠你的已经还不清了。所以,对我而言除了回来以外没有第二个选择——我总是这样别无选择。”她说,“尽管这好像是让你白白牺牲的样子,可是我想你应该能理解的吧?如果一个人活得如同行尸走肉的话,那还不如不活着。”
“你……”
“好吧随便你怎么说,我已经来了,已经站在了这里,已经见到了你,我没什么好遗憾的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做怎么说都无所谓,哪怕是让我出去也可以。”她有一点激动。
明明说了自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却还是露出那样一副不甘的表情……我突然想笑。
“你腹部的血迹是怎么回事?”我说。
谢天谢地,我不知道为什么一见面她就不停地说啊说啊说了这么大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但是总算我是逮到了一个空隙,把我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呃……啊?”她闻声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本来纯白色的雪纺衣上渗出的并不是很显眼的些许红色的痕迹,她没想到我的关注点竟然是这个。
“那天你受了不轻的伤,那个地方现在还是缠着绷带的吧?”我问,“而且你刚才还战斗过,还是比较剧烈的战斗,所以伤口有崩裂的迹象。”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