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步之外的一片树从里面,濮阳蓁默默地抄着手,背靠着一棵槐树的树干,无言地仰望星空。
她一直在远远地观察着赵云。
原本她是打算过去宽慰赵云几句的,可是没想到吕布会屈尊出来管这档子闲事。那个一向都视生命为草芥的男人居然会关心曾经的敌人心情如何么?有点匪夷所思。
不过她在旁边看到了全程,事实证明就算是她自己过去大概也只有六被赵云几句话打发了事的份,所以濮阳蓁放弃了这个打算。她心里一直都对王鹂的事情充满自责,而对赵云,则更多的是歉意。
是的,现在的她很幸福,恐怕这世上已经不会再有几个比她还幸福的人了……只是交换这份幸福的代价太大了一些。
“不用看了,他和马超那小子不一样,即使是遇到了什么挫折他也会强迫自己去消化掉的。”这时候旁边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来。
“嗯?陛……”濮阳蓁下意识地就要喊出来。
“打住打住……”男孩刚听到一个字就立马伸手制止,“不是说过了么,我叫萧史。”
“所以你是不打算再回到皇族之中了么?”濮阳蓁歪过脑袋问,闪烁的星光在她漂亮的紫瞳之中晶莹流淌。
“别逗了女孩。”那男孩笑了笑,“回去么?曾经的王和现在的王该如何相处?再说本来就是我自愿退出的,哪有再回去的道理?”
“我看得出来,你对现在这种不用再当演员的日子很满意。”
“不用当假装幼稚的演员,不用当漂亮的小木偶……嗯,舒服!”男孩挤眉弄眼,“其实所谓的皇宫就是一个金碧辉煌的牢狱啊,你就当我已经死了……哦,我是早该死了——你看人很准。”
“那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濮阳蓁用手指托着下颌作思索状,“如果是我,萧史在找到了弄玉之后,也就该骑龙跨凤,浪迹天涯了吧?”
“你看人真的很准……哎你还看出什么了?”男孩耸耸肩。
“我还看出来在郿坞见面的那天你还有话没对我说。”濮阳蓁冲他挑了挑眉毛,“是关于他的吧?”
“我靠你属蛔虫的啊……”男孩耷拉着脑袋,一副被人扒光衣服的表情,“喂,那您就出来呗?我可是一句话没说漏啊……”
“哎真的是……亏得你还自称当演员多年,怎么连这么点事情都藏不住……”一个留着一点点胡渣的相当英俊的蓝衣长发男子挠着头从树林里面走出来,看起来是在那里蹲梢子挺长时间了。
“咳,早啊,呃……时间貌似不大对……那晚啊……又有点别扭……”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尽力让自己显得大方自然一些,却还是给人贼眉鼠眼的感觉,连说出来的话都是驴唇不对马嘴。
在他的一生之中,几乎从来都没有过需要如此小心翼翼的时候。
濮阳蓁真的不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出现该不该表示意外。只见那家伙自然又不自然地笑着,仿佛他就是为了搞怪才跳出来的……他看上去不到三十岁,却拥有着一种饱经风霜的气质,这的确是一个很矛盾的存在。
“知道么?我不喜欢你的原因之一就是长得嫩还要装嫩,一点没正形。”濮阳蓁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这有点出乎男人的意料。
“知道么?你妈妈就是一个太过安静的女人,如果我不活宝一点的话这个家会不会太死气沉沉了一些?”
“你还有家啊……”濮阳蓁忍不住揶揄道。
“嗯,一直都有的。”男人极其认真地回答了濮阳蓁这个甚至带有些贬义味道的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长安的?”濮阳蓁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再继续揶揄下去了。
“大概半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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