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菩提祖师用那至宝七宝妙树杖将那张广元刷走。张广元一睁眼便发觉已在方寸山中,却见菩提祖师端坐高台。张广元起身拜倒道:“多谢师父搭救之恩,去不知悟空师弟去了哪儿。”菩提祖师哼了一声道:“孽徒不知悔改,却管得他人如何?”张广元道:“师父恕罪,弟子愚钝未解师父之意也。”菩提祖师道:“我且问你,你苦修多年所谓何?”张广元道:“不伏人管,与天同寿,逍遥自在尔!”祖师道:“为上天庭之前,你可受人拘束?”张广元道:“未曾。”祖师又道:“既上那天庭封得广元仙君可曾受人拘束?”张广元道:“徒儿虽受得那仙禄,却蒙玉帝拂照,未受人拘束!“祖师道:“我既问你,你在哪天庭之中无忧无虑,却又为何大闹天宫?”张广元道:“盖因悟空被人欺也。”祖师道:“悟空为何被人所欺。”张广元道:“悟空醉酒盗丹,而后打伤天庭守卫反下界去。为此天庭众人缉拿与他。”
祖师道:“至此你还未明白?你师弟犯错在先却不知补救,反而愈发有恃无恐。盖因何由,非你他敢如此?”张广元闻得此言,却是后悔莫及,不该,不该!自觉能化解悟空因果。却忘却最难化解乃是那悟空无法无天的性格。张广元悔道:“俱是弟子之错,未曾教那悟空行善,才酿成此祸,弟子身为兄长该替师弟受罚,请师父将罪。”祖师骂道:“糊涂,孽障你糊涂!为师之所以将悟空赶下山门,便是想磨砺于他,让他找到他的道。今番他该受次大难,待磨掉魔性,大道之期却不远也!你却不知,你已离了你之道矣。从今起,你去斜月三星洞面壁百年。百年之内不得出洞!”张广元道:“遵师父之命,还望师父保重身体,多加照顾悟空!徒儿自去矣。”言毕便进的洞择一地静坐思过。
菩提祖师转而来至五行山,见得悟空被压山下尤自愤恨。不由的叹了口气。悟空听得叹气之声怒道:“哪个在那徒自叹气,莫不是笑话我老孙。”祖师下的云台拨开悟空头山杂草。悟空本欲骂,抬头一看原始祖师造访。不由满身委屈化作满脸眼泪哭道:“徒儿无能,被压在此受一众畜生侮辱,有辱师门。望祖师赐我一死,万万莫堕了我们威名。”祖师叹道:“唉,悟空你也是那苦命之人,自小没那父母相护,天生地养却又性格高强。为师当日贬你出门,乃是愿你在那尘世打磨,磨掉你那心中魔性,不想你去大闹天宫,累的你那师兄与你同受罚。今番你却还未得醒悟。”悟空闻得师兄为自己所累,忙一头撞地咚咚有声道:“师父,千错万错全然怪弟子率性而为于师兄确无干系。弟子愿替师兄受罚,望师父开恩!”祖师叹道:“悟空,你这心性若是不改,大道难寻,你且在此思过,日后自有造化!”自此,悟空在那五行山下日日反思不表。
话说一日如来讲讲经毕,对众菩萨言道:“我观四大部洲,众生善恶,各方不一。那东胜神洲,敬天礼地,心爽气平;北巨芦洲者,虽好杀生,只因糊口,性拙情疏,无多作践;我西牛贺洲者,不贪不杀,养气潜灵,虽无上真,人人固寿;但那南赡部洲者,贪淫乐祸,多杀多,正所谓口舌凶场,是非恶海。我今有三藏真经,可以劝人为善。”诸菩萨闻言,合掌皈依,向佛前问曰:“如来有那三藏真经?”如来曰:“我有《法》一藏,谈天;《论》一藏,说地;经一藏,度鬼。三藏共计三十五部,该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乃是修真之经,正善之门。我待要送上东土,叵耐那方众生愚蠢,毁谤真言,不识我法门之旨要,怠慢了瑜迦之正宗。怎么得一个有法力的,去东土寻一个善信,教他苦历千山,远经万水,到我处求取真经,永传东土,劝化众生,却乃是个山大的福缘,海深的善庆。谁肯去走一遭来?”当有观音菩萨,行近莲台,礼佛三匝道:“弟子不才,愿上东土寻一个取经人来也。”诸众抬头观看,却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如来见了,心中大喜道:“换做别人怕是去不到,观音尊者,神通广大,此去正好。”菩萨道:“弟子此去东土,不知佛祖有何吩咐?”如来道:“这一去,要踏看路道,不许在霄汉中行,须是要半云半雾:目过山水,谨记程途远近之数,叮咛那取经人。但恐善信难行,我与你五件宝贝。”即命阿傩、迦叶,取出锦蝠袈裟一领,九环锡杖一根,对菩萨言曰:“这袈裟、锡杖,可与那取经人亲用。若肯坚心来此,穿我的袈裟,免堕轮回;持我的锡杖,不遭毒害。”这菩萨皈依拜领。如来又取出三个箍儿,递与菩萨道:“此宝唤做紧箍儿。虽是一样三个,但只是用各不同,我有金紧禁的咒语三篇。假若路上撞见神通广大的妖魔,你须是劝他学好,跟那取经人做个徒弟。他若不伏使唤,可将此箍儿与他戴在头上,自然见肉生根。各依所用的咒语念一念,眼胀头痛,脑门皆裂,管教他入我门来。”
那菩萨闻言,踊跃作礼而退。即唤惠岸行者随行。那惠岸使一条浑铁棍,重有千斤,只在菩萨左右,作一个降魔的大力士。菩萨遂将锦蝠袈裟,作一个包裹,令他背了。菩萨将金箍藏了,执了锡杖,径下灵山。
师徒二人正走间,忽然见弱水三千,乃是流沙河界。菩萨道:“徒弟呀,此处却是难行。取经人人若是来此,如何得渡?”惠岸道:“师父,你看河有多远?”那菩萨停立云步看时,这流沙河只东连沙碛,西抵诸番,南达乌戈,北通鞑靼。径过有八百里遥,上下有千万里远。水流一似地翻身,浪滚却如山耸背。洋洋浩浩,漠漠茫茫,十里遥闻万丈洪。菩萨正在观水,只见那河中,泼剌一声响喨,水波里跳出一个妖魔来,十分丑恶。他生得青不青,黑不黑,晦气色脸;长不长,短不短,赤脚筋躯。眼光闪烁,好似灶底双灯;口角丫叉,就如屠家火钵。獠牙撑剑刃,红发乱蓬松。一声叱咤如雷吼,两脚奔波似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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