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孙悟空打死了那六个剪径蟊贼,斩了六根,但那唐三藏却是肉身凡胎不知其意。那三藏却道:“你这恶徒!他虽是剪径的强盗,也不该死罪。你有如此手段,将他打走就是了怎么就将他给打死了?出家人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你怎么不分皂白,一顿打死?全无一点慈悲好善之心!若是到那城中,倘若有人一时冲撞了你,你也行凶,执着棍子,乱打伤人,你我怎能脱身?”悟空道:“师父,我若不打死他,他便要打死你了。”三藏道:“我这出家人,宁死决不敢行凶。我就死,也只是一身,你却杀了他六人,如何理说?此事若告到官,就是你老子做官,也说不过去。”行者道:“不瞒师父说,我老孙五百年前,据花果山称王时,也不知打死多少人。假似你说这般告官,倒也无处可告也。”三藏道:“只因你没收没管,暴横人间,欺天诳上,才受这五百年前之难。今既入了沙门,若是还象当时行凶,一味伤生,去不得西天,做不得和尚!”
原来这猴子一生受不得人气,他见三藏只管绪绪叨叨,按不住心头火发道:“你既是这等,说我做不得和尚,上不得西天,不必数落于我,我回去便是了!”那三藏却不曾答应,他就使一个性子,将身一纵,说一声:“老孙去也!”三藏急抬头,早已不见,只闻得呼的一声,回东而去。撇得那长老孤孤零零,点头自叹,悲怨不已,道:“这厮,这等不受教诲!我且说他几句,他怎么就无形无影的,径回去了?罢,罢,罢!也是我命里不该招徒弟!如今欲寻他无处寻,欲叫他叫不应!自己一人也上的那西天”。
张广元偕美架起那“拂袖云”往那大唐司徒府而去。此时司徒府却乱作一团,原来那长孙嫣然随张广元而走之事早已传至府中。早朝已毕,长孙无忌回府闻此事后大惊,乃唤来随行小厮问及前因后果。长孙无忌谓小厮道:“你且将今日之事说与我听!”小厮道:“回禀老爷,今日一早,小姐言去那‘帝师宫’为老爷及夫人祈福。至‘帝师宫’小姐见一俊秀青年男子在那不拜‘帝师仙君’,却饶有兴趣观看‘帝师仙君’圣像,其行甚是无礼。小姐遂上前喝止,哪知那年亲男子便是那‘帝师仙君’下凡。众人听得小姐呼喝声也聚集过来,都认出仙君下凡。仙君见此便赐福我等。而后便带着小姐驾云而去矣。”长孙无忌叹道:“莫不是嫣然当众喝止仙君,惹恼了那仙君!”长孙夫人,闻言不由泪眼婆娑道:“怎会如此,嫣然真个不晓事,此番惹恼仙君该如何是好。老爷你当想个法子救女儿一救。”长孙无忌位极人臣,但是遇上这神仙之事,却是毫无头绪,百般无奈道:“夫人有所不知,为夫便是权倾朝野,却也难及那神仙之事矣。如今只有听天由命矣!”正当此时,下人来报:“老爷,快出去看看,小姐在天上!”长孙无忌等一听忙出的大门,仰望天空,果然见一年轻俊秀男子右手牵着自己的儿女。而自己那女儿此时却是含羞默默的靠着那男子。长孙夫人为长孙无忌道:“老爷今番却是何事矣?”
长孙无忌喜道:“今番定是喜事矣。”遂率众人拜道:“长孙无忌不知仙君降临,有失远迎,望仙君恕罪。”张广元下得云台,道:“众人请起,不当此拜。”又道:“长孙司徒有礼,此番私带嫣然而出未曾禀告,还望恕罪。”长孙无忌笑道:“却是有劳仙君管束我这调皮女儿。”长孙嫣然却害羞的跑到长孙夫人处,偷偷望向自己那如意郎君。长孙无忌遂将张广元请进家中。家人们俱是过来人,此番也尽皆看出自家小姐与那仙长之间的**。俱是欢欢喜喜,下去端茶倒水。长孙无忌谓张广元道:“仙君,此番便如何待小女。”张广元虽是得道久矣,此等终身大事却也是头一遭。长孙无忌开口便道此事,吓得张广元是手足无措,不由抬头向长孙嫣然望去,却见长孙嫣然向自己投来希冀目光。张广元心下感动,想那前世之事,便觉今世定然要娶那长孙嫣然结为道侣!张广元道:“长孙世叔,吾自幼长于山野之中,幸得师父不弃悉心教导。遂成就玄仙之境,当今世界却也鲜有能及吾者。今蒙令嫒眷恋实乃吾之幸也,愿与嫣然结为神仙道侣,不知长孙世叔意下如何。”此言一道。长孙嫣然也向父亲投来希冀的目光,长孙无忌看看张广元又望向张嫣然,正欲张口。孰想,长孙夫人却抢先道:“仙君与小女若真是情投意合,我等做父母的自是赞同!”长孙无忌却埋怨道:“夫人怎可如此轻慢!我等却还不知仙君姓名,家室怎可如此草率!”长孙嫣然生性聪慧,闻此言却已知父母便是同意此事了。便转身回房,静候佳音了!张广元闻此言也暗道糊涂便对长孙无忌道:“我姓张名广元。我生与汉宣帝年间,自幼无父无母。在西方西牛贺洲灵台方寸山随恩师混元圣人须菩提祖师习道。若是世叔愿意,我愿请得师父做主。”长孙无忌大惊道:“早先得传有那混元圣人,却以为,乃是传说当不得真,不想竟真有此事。若是圣人愿意做主,我等自是答应,且望仙君好生相待我女儿。”张广元大喜道:“自当相敬如宾,如此我便回得山门,请我师父前来。”二人正讨论婚嫁事宜,忽下人来报有一老仙前来。长孙无忌道:“广元,莫非是你旧友?”张广元道:“却是旧友。”便引的长孙无忌前去迎接。太白金星下得云台,对张广元拜道:“拜见仙君。仙君已然现世乃是可喜可贺。玉帝得闻此事,特派老夫前来宣旨。”长孙无忌等一听那太白金星言玉帝有旨要宣,乃尽数跪下。张广元扶起众人道:“无需如此,金星你我也算故交,玉帝既有旨你便快快读来。我听着便是,少待还有要事要做!”长孙无忌听此言,大骇。想到自己这女婿好生糊涂,怎可怠慢玉帝圣旨,想是在那山野中修行久矣不通人事。便出言道:“贤婿,切不可怠慢!”张广元止住道:“泰山大人却是有所不知,日后小婿自会说与泰山知晓!”又谓金星道:“金星有话便是,少待我便回得方寸山中请我师父前来。”金星先是朝那长孙无忌拜道:“恭喜先生,贺喜先生,先生真个好福缘,竟得此佳婿。”长孙无忌连忙回礼,口称不敢。金星这才宣读那玉帝圣旨,圣旨无非说那贺喜张广元修习圆满出山,官复原职之言云云。待得圣旨宣读完毕,张广元道:“金星圣旨也宣读完毕,此番我便回得山门,请得师父向泰山大人提亲。”金星却道:“仙君还需随的老星回得天宫复旨才行。”张广元不悦道:“你且自去说与玉帝听,我此间便有大事要办!”金星无奈只好只身回那天庭!张广元对长孙无忌道:“此番,小婿便前去请我那师父前来。只是泰山大人此番便要结庐焚香静带圣人前来。”长孙无忌道:“圣人前来自当如此,老夫醒的,贤婿放心便是!”张广元闻此言,架起那“拂袖云”而去。
却说那唐三藏见孙悟空不辞而别,只得自行收拾行李,捎在马上,也不骑马,一只手拄着锡杖,一只手揪着缰绳,凄凄凉凉,孤身往西前进。行不多时,只见山路前面,有一个年高的老妪,捧一件绵衣,绵衣上有一顶花帽。三藏见老妪进前来,w.nshuom慌忙牵马,立于右侧让行。那老母问道:“你是那里来的和尚,孤孤凄凄独行于此?”三藏道:“弟子乃东土大唐奉圣旨往西天拜佛求取真经的和尚。”老母道:“西方大雷音寺乃在那天竺国界,此去有十万八千里路。你这等单人独马,又无个伴侣,又无个徒弟,你如何去得!”三藏当下叹道:“老夫人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弟子收得一个徒弟,那徒弟本领高强,降得龙伏德虎,但他性性情凶顽,日前更是打死六人,我且说了他几句,他便不受教,径直离我而去也。”老母道:“我有这一领绵布直裰,一顶嵌金花帽,原是我儿子用的。他只做了三日和尚,不幸命短身亡。我才去他寺里,哭了一场,辞了他师父,将这两件衣帽拿来,做个忆念。长老啊,你既有徒弟,我把这衣帽送了你罢。”三藏道:“承老母盛赐,但只是我徒弟已走了,拿来却也无用,不敢领受。”老母道:“那他去哪了?”三藏道:“我只听得呼的一声,他回东去了。”老母道:“东边不远,就是我家,想必往我家去了。我那里还有一篇咒儿,唤做定心真言,又名做紧箍儿咒。你可暗暗的念熟,牢记心头,再莫泄漏一人知道。我去赶上他,叫他还来跟你,你却将此衣帽与他穿戴。他若不服你使唤,你就默念此咒,他再不敢行凶,也再不敢去了。”三藏闻言,低头拜谢。那老母化一道金光,回东而去。三藏一见却是观音菩萨授此真言,急忙撮土焚香,望东恳恳礼拜。拜罢,收了衣帽,藏在包袱中间,却坐于路旁,诵习那定心真言。来回念了几遍,念得烂熟,牢记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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