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数年回到家乡,很多事情都变了,村里修了路,路两边栽满了杨树;发小家的小孩长大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邻居家的牛已经产下了2个牛犊子,村口大爷家的驴也(产)下了一个驴驹子;唯独是我,还是这个老样子,依然是孤身一人。
久别重逢,和妈妈短暂的喜悦过后,我依然要面临很多现实的问题,比如找工作,比如找对象,比如盖房子结婚;而我也没有告诉妈妈自己被骗10000块钱的事情,只是说在外边打工赚钱不容易,工资低,花钱的地方也多,所以没有存下钱来。
妈妈并没有怪我,反而说了很多安慰我的话。妈妈还说:
“你妹已经考上了“郑大”,是(助学)贷款交的学费,正在郑州上学。你哥也已经结婚了,是自己从外地领回来的四川媳妇,虽然相貌一般,但是结婚的彩礼、家电家具、摆酒席一样都没少,也花了不少钱。”
我暗自感叹:
“如果不是因病辍学,我肯定能考上名牌大学,(这个年纪)也应该毕业了,也应该(快)结婚了。”
可是感叹归感叹,人活着还是要面对现实。现实里的我是一个穷光蛋,一无所有,要什么没什么,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也开始觉得,虽然他们(哥哥和嫂子)现在出去打工了,但是早晚都要回来,这个家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一晃好多天,我都在家里无所事事,妈妈见我整天闷闷不乐的,她也知道我的心思。她没办法,只能到处托人给我介绍对象,不管能不能成吧,最起码也算是有个希望。
这时候我已经是26周岁了,在村里已经是大龄剩男了,附近的十里八村很少再有同龄的未婚女孩了;而我的发小和以前的同学们,结婚早的孩子都已经5、6岁了,都该去读小学了。
这天一大早,对门的大爷来到家里给妈妈说了一个好消息:
“我有一个表侄女是不远的村里的,也是26岁了,刚从外地打工回来,还没有找好对象,要不给成成介绍一下?”
妈妈一听,高兴的满口答应了,连声说:
“哥你费心了,要是成了一定少不了你的大鱼。”
就这样我又开始了相亲之路。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骑着借来的摩托车载着大爷去了他表侄女家。这是一个离我家不远的村子,骑摩托车只需要20分钟。
很快就到了地方了,我停住了摩托车,大爷小心的下来了,他已经是60多岁的人了,腿脚不太好使了。
我推着摩托车,和大爷一起被女方的妈妈让进院里了。
这是一个不算大的院子,打扫的还算干净,房子是新盖的两层楼,底上加一起共6间。
客套了几句之后,女方的妈妈示意我上楼,说闺女在楼上等着呢,而大爷则和她坐在一楼聊着天。
我刚来到了楼上,靠东边的房间就已经打开了房门,里面有一个女孩坐在床上。我有点害羞的进了房间。进去之后我才发现里面除了一张小木床以外什么都没有,连墙都是新粉的,涂料的味道还没有完全散去,多少有点呛人,幸好窗户开着,味道还能忍受。
女孩请我坐下,我觉得有点陌生,没好意思去坐那里,而是站在旁边,有点木讷也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女孩见我这样,竟然噗嗤一下笑了,我有点懵了,不知道她在笑什么。过了几秒钟,她说:
“我叫近近,你叫什么?”
“我叫成成。”我回答她。
“你出去打工也是这么老实吗?你没见过女人吗?”
见她这么直接,我被问的有点脸红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近近见我这个样子,只是又笑了笑,没有再取笑我。接下来她很直接的问了我一些自己的基本情况,还问了房子之类的,还问了摩托车多少钱买的。
我不会说谎,也不想说谎,都一五一十的和她说了,说房子还没有盖呢,还说摩托车是借的。没想到近近听完了这些,态度很快就变了,她说自己还有事,约好了朋友去街上做头发。
我明显的觉得,面前的这个叫近近的女孩很现实,她在毫不遮掩的嫌弃自己,嫌弃自己没有房子,嫌弃自己摩托车是借的。我知趣的下来了,没有再说什么,我觉得她对自己这个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我只是笨而已,我不是傻。
相亲的氛围似乎有点尴尬,结局也有点不愉快,大爷貌似也觉察到了,回来的路上他不停的感叹:
“唉!这世道变了,人心也变了,亲戚之间也没有以前那么亲了。”
我没有接他的话,但是我能听懂他话里面的意思。
回来之后,我一脸的闷闷不乐,妈妈看我这个样子就已经知道了结果。她没有责怪我,也没有再问这个事情,只说是还有机会,你还年轻,别灰心。
一连好几天,我都是愁眉苦脸的;我原本是想和妈妈坦白自己受了委屈,可是每次看到妈妈的白头发又多了的时候,我又忍住了,我真的不忍心了;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再去影响妈妈的情绪,不但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只会徒增烦恼;在我眼里,妈妈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只有一个人默默的忍受,默默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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