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只有依稀的月光照在水面,从终南山一路南下的河水拍打在岸边,激起阵阵涟漪将月光切得零零碎碎。拓拔鹤潜下水去激起的波纹在水渠边反复叠加,更让这碎片又多了几分零乱。剩下的三人就跟在伸出水面的竹竿缓缓地移动,小心翼翼、没有出声,既怕惊动了水里的阴魂,也怕惊动了陆上的大盗。
不多时,牵着桶的绳子向下狠狠地一沉,那是拓拔鹤在发暗号。三人见状,连忙使劲,将木桶拉上了岸。
桶里已经装满了水底的泥土。按司马天狐事先的吩咐,拓拔鹤从不同地方取了土,分层有致地装在桶里送上岸来。司马天狐便就着月光去仔细检查桶中的土质情况。查了半天,才见她皱眉道:“似乎没有什么不对,你们看看?”
卫乙见她一脸困惑的模样,就想着帮她一下。他对于水利工程并不十分精通,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所以他只能无奈地摆摆手,“我除了会动手削木头,其实懂的东西很少,更别说检查这土质了。”
司马天狐抬眼看了看他,又去看了看桶里的土,忽然有些领悟似的说道:“卫兄的长处是动手能力啊?就像做木面,虽然我们做得没有大傩好,但并不妨碍我们可以动手尝试啊。这里也一样,虽然我们不懂,但是,我们可以自己动手去测试的不是吗?”
白天时司马天狐被卫乙的行为激励,让她对于“自己亲自动手”有了全新的理解,她不再把自己当成一个外行,因为任何事,她都可以试着自己去做。
于是,她跑到了一处堤坝边上,也顾不得身上的白衣被弄脏,就这样双腿跪地,直接用手在水里刨起泥土来。
卫乙见她如此,当即明白过来,她这是要在岸边也造一个小的水渠来模拟整个飞渠的模样。如果小的水渠会因为某个原因自行溃败,那么飞渠的结果也将是一样的。
卫乙也不多言,就拉着赵芜过去和她一道动起手来。三人将拓拔鹤从水底取出的土石方倒在岸边,形成了一个梯形的坝基结构。堤坝两侧关水,中间留空,形成流水的趋势。当然,这样的形状是十分稳固的。
三人筑起这个小的水渠来,俱都弄得一身是泥。可是,他们还没空欢呼,因为还没有找到溃堤的原因。三人就这样盯着这个小水渠,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现在飞渠已经变成了模型,至少,他们可以更加清楚地看清整个飞渠的模样。
潜入水中的拓拔鹤每过一会儿便要起来一次。一面是因为水下太冷,她要重新调整体内真气去适应温度,一面则是要适应水下的压力,毕竟潜水越深,所受的压力就越大。这河底虽然不算太深,远没到人类适应的极限,但在水下待久了,也要面临许多难题。
这时候,卫乙三人正对着他们筑成的小水渠冥思苦想,拓拔鹤正巧浮上水面来休息。她见到那小水渠就有些奇异地道:“这是什么啊?”赵芜道:“我们想试看看,什么样的原因会导致飞渠决口,但是好像不行……”
拓拔鹤却道:“可你们做得也不对啊?这飞渠在水底的部分是直的,而且没有这些凹槽。”说着,她就在三人制作的小水渠上指点着。原来三人按着一般的想法堆泥土,完成时候还在坝底留下了一些指纹印,像是一条一条的凹槽。
卫乙听她不同意见,立即醒悟,连声道:“鹤儿,快按你接触到的坝底的情况,帮我们重新调整这个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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