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舍,今天宴席中的冲突很快就在学子中发酵开来。
姬后山跑到卫乙的房间,和他咬起耳朵来:“乙兄,我刚才看到田利目带着他的两个走狗去了田博士那。这家伙很会阿谀奉承,这摆明了就是提前去活络人情的。”
这姬后山专好打听这些偷鸡摸狗的事,而且一打听到就跑来和卫乙讲。他把谁都叫兄,卫乙叫“乙兄”,郑吉叫“吉兄”,就连婉婵他都叫“婵兄”。
而卫乙却对于这样的人情世故相当的木讷,他一脸无所谓地道:“他去就去呗,关我们什么事?”
姬后山愕然不已,奇道:“这怎么会没关系?你也知道的,《易》科是五经中最小的一科,太学每年分配给博士弟升迁的名额也最少。要想争到这些名额,就必须要拿到足够高的射策科。要挣射策科,就必须要有足够的人脉。现在上郡学宫里就两位资深的夫子,除了田博士,就是夏侯郎中。可就夏侯郎中今天宴席上的表现,他肯定不像是有人情的人,所以田利目那家伙首先就去找田博士了。”
卫乙还有些不解地问:“夏侯郎中不是夏侯博士的儿子吗?这样厉害的背景,还需要什么人情?”
姬后山却颇不以为然地摇摇手指,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夏侯郎中名义上还不是夏侯博士的亲儿子,是他从兄的儿子,只是从小一直跟着他。而且,就算是亲儿子,那也要避嫌啊,不然夏侯博士怎么会允许夏侯郎中到上郡这样偏远的地方来。在面前时,大家敬他是博士的儿子,可是真到了评价的关键时刻,那又有谁会考虑他是谁的儿子。”
姬后山说话的语气相当世故,分明对这样的事非常了解。卫乙一个工匠出身,自然难以想通这么多复杂的关节。他还没来得及回话,旁边正替他捶肩的赵芜却啧啧道:“天呐,你怎么连从兄这种事都能打听出来,姬公子,你可真够厉害的。”
姬后山见赵芜一副懵懂的模样,不答她话,却先忍不住就调笑起来,“嘻嘻,你家少爷跟你云雨时,我猜一定很无趣?”
“云雨?”赵芜一脸茫然,不知他是何意。
织梦忙去堵住姬后山的口,止道:“少爷说话没个遮拦,怎么说这么羞人的话。芜儿年纪还这么小,和乙少爷可是清清白白的呢。”
谁知姬后山却活脱脱是个话痨,他拉开织梦的手,续道:“从兄之子的说法,显然是掩人耳目的,云雨完了不肯认账,自然就封了个从兄子。”
赵芜这才总算听明白,登时羞得脸绯红,连忙逃到内屋去躲起来。这边姬后山则哈哈大笑起来,旋又对卫乙道:“乙兄,你这家伙怎么搞的,这么漂亮的小女,还让她独守空闺?赶紧的,进去把生米煮成熟饭了再说呀。”
卫乙一阵无语,道:“你这家伙,她可不是你家小梦。”
姬后山却似明白了什么,翻着白眼道:“没想到这女子性子这么烈。也罢,叫小梦有空的时候在她耳边多吹吹风,这样乙兄你做事情也能容易些。”
说罢姬后山就走了,卫乙则进内屋去安慰赵芜。可赵芜这小妮子倒是心思转得快,卫乙刚一进门,她就歪着头问卫乙:“为什么要叫‘云雨’呢?汉人连这种事都取个这么雅的名儿。在匈奴,做这事儿就跟公羊母羊发情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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