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芜的话,让气氛再次压抑。可是,黄钟队到底在等什么,谁也说不上来。可能性太多,所以无从猜测。
赵芜抿着嘴,想了半天,方道:“很明显,问题一定出在我们昨天的收购行为上。可是,我们的收购是合理合法的,不可能被他们抓到什么把柄吧?”
卫乙迟疑着道:“买东西这事儿我的确不懂,若是有个懂经商的人能教教我们就好了。我们昨天把价钱普遍压低了三成,这会不会被说成是借着博士弟的名气恶意压价?”
赵芜道:“我想应该不会,平时我们买东西,也经常能碰到减价的情况啊。卫小乙若是不信,不如叫田惜再去跑一趟?她不是博士弟,那掌柜也不会买她的账。看看她能不能把价钱讲得低一些。”
卫乙点点头,便叫田惜依计而行。田惜还有些腼腆,毕竟她平时是做杀手的,杀价的活她不太擅长。赵芜又教给她一些杀价的小窍门,她这才飞快地跑出门去。
约过了一个多时辰,才见田惜急匆匆地跑回来。赵芜早等得不耐烦了,差点就叫拓拔鹤去寻她。此时见她回来,连声抱怨道:“就叫你去买块布,怎会拖这么久?”
田惜喘了口气,怯怯地道:“那个掌柜说他们的文绮都卖完了,我跑了十几家,也都说是卖完了。”
赵芜大奇,“怎么可能,昨天那掌柜明明说他要留一些仓底去照顾老主顾的。他是不是欺负你年纪小,故意不卖给你?”
田惜道:“可我跑了那么多家,都是一样的说法,大家都欺负我么?还有啊,我在一家店里还碰到了那次在上林苑门口见到的那个金赏。”
“金赏?”婉婵闻言一愣,“对哦!金赏和淳于大姑关系密切,淳于大姑又是黄钟队的队长。那金赏不是太学博士弟,他完全可以在这次操演中帮忙,而且此人很会算计,完全可能是他在背后出主意。阿右郎,看来我真的错了,他们一直在行动,他们一定在等着抓我们的把柄。”
卫乙此时倒反而镇静了下来,沉声道:“只要知道他们在行动,我们就还有机会。芜儿,这些商家绝对有问题,他们明明有存货,却一齐宣称说货物全部售罄,这一定是有原因的。”
赵芜点头道:“有存货而不卖,分明是想囤积居奇。可现在是非常时期,整个朝廷都盯着的,他们怎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个时候囤积货物?就算长安没有文绮了,大不了再从洛阳运过来,洛阳也有东织室,并不可能缺货的。除非……”
“我懂了!”婉婵顺着她的意思想下去,忽然彻悟了一般,惊叫道,“我知道他在等什么了,他们一定在等周阳大姑那边的货物送抵茂陵。因为货物如果还在长安,那么长安就总是有文绮存量的,一旦送去了茂陵,就不可能再收回来,到时候长安才会真正形成文绮缺货的局面。试想,如果这时候突然来了某个大买家,一定要买长安的文绮,那该怎么办呢?全长安只有一个地方还有文绮,那就是在黄钟队手上。于是,到时候他们想开多少价,就可以开多少价!”
卫乙听得二女分析,也完全明白过来,“这果然是他们策划好的阴谋。他们袭击我们的作坊,不是要打击我们的生产能力,而是要毁掉我们的存货、逼我们尽快把货物运走,这样一来,他们的存货就成为长安的唯一,长安的文绮会成为暂时的短缺货物。我相信,他们早已和长安的商家、以及其它地方某个大商家达成了协议,大家共同上演这一出好戏。而我们昨天的收购行为,无疑是间接地促成了他们的阴谋!”
他的话说完,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又哪里想到,对方原来是使用了这样一个连环计,把他们的行为从头到尾都算计其中。也不知是谁设计了如此精密的局,但这个人一定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对手。
当然,他们还没空去管是谁在幕后操纵一切,他们必须尽快想出办法来弥补。再晚一点,可能就真的要酿成无法挽回的败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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