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收拾完伤,我教育起他来:“你年纪轻轻干点什么不好,非学人家赌博,知不知道十赌九输?”
小伙子一听,止不住流下眼泪来,抽泣着跟我讲述起他的事情:“我叫阿郎,是个孤儿,和我十六岁的妹妹相依为命。我们很穷,只凭着我自己一个人打工养家,供她上学。虽然穷,但是我们自食其力,不觉得丢人。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我的妹妹患上了严重的角膜炎,如果不治,很快就会失明。但是我交不起高额的手术费,没有办法,我便动起了歪念,想去赌场碰碰运气。没想到,我辛辛苦苦攒下的两千块钱一晚上的功夫就输了个精光,还欠了他们两万。我越是输,越是不甘心,越不甘心,就越想赌,满脑子全都是回本,所以才落得这个下场。”
我和大侠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爆发出杀猪般的狂笑。
“阿郎!哈哈哈……”
“这倒霉名字……”
“路人甲啊……”
“连路人丙都排不上……哈哈哈……”
阿郎站起来说:“这么晚了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一步,明年的今天记得给我烧点纸。”
我连忙拉住他,强忍着笑意,安慰两句,然后苦口婆心教育一番:“典型的赌鬼心理,输了钱就想捞本,又去赌,还是输,如此反复,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此荡尽家财,妻离子散。所以呢,我虽然是个扫大街的,但我深深的瞧不起你这种人。
都说人人平等,但我不这么认为。人就分三六九等,但不是按钱多钱少分,也不是按身份高低分,而是按品性行为分!像吸毒的,贩毒的,还有你们这些赌徒就是最下等人,人人皆可唾弃!骗人钱财,背信弃义,欺师灭祖者为次下等人!暴力欺人,投机倒把者为次次下等人……半夜开远光灯,人行道不礼让行人者,为次次次次次次次下等人……”
半个小时,我把二十年来欺负过我的人排了个序,说的我口干舌燥。
阿郎低着头,一言不发,我以为他羞愧难当,谁知道竟然睡着了。
我咣的一脚把他踹醒。
其实对于阿郎,我心里还有一种怜悯之情。他的身世跟我很像,或者说比我还要惨。我好歹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他却还要养一个娇弱的妹妹。阿郎被逼上绝路,也不完全是他自己的错。
“那你以后怎么办?”我问阿郎。
阿郎叹了口气说:“明天天一亮,我就带着妹妹逃走,走的远远的。找一个人少的地方安顿下来。我知道妹妹的病我是没能力给她治好了,但是我愿意照顾妹妹一辈子,让她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我听了以后心里不是滋味,有心帮他,手里又分文没有。我回头看看大侠,大侠还在为“阿郎”这个名字笑成癫痫发作的模样。
“差不多得了!人家已经够惨了,你还在这幸灾乐祸。”我白了他一眼。
大侠站起身,整理一下衣服,说:“既然这样,那咱就帮他一把,也不枉人称我一声侠客。”
狗屁!你是因为女朋友叫不醒,夜里无聊才打算出手相助的吧。我心里想。
“怎么帮?”我虽然心里骂他,但是眼下还得指望他。
阿郎以为我跟他说话,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好帮,就让我住一晚就行!哎,这台词怎么这么熟?”
废话,刚说过一遍,能不熟吗?我扔给阿郎一条毛巾,说:“作为一个毫无存在感的路人甲,你的台词有点太多了。”
大侠走过来说:“你告诉他,让他带你去赌场,我帮着你把他的钱赢回来。”
我一拍大腿:“这主意好,没准儿咱还能捞一笔呢?”
大侠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说:“行啊小子,总算开窍了。我一直认为你就是个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爬不动的王八——笨鳖。榆木脑袋——死不开窍……”
“打住!”我摆摆手,“承蒙夸奖,咱们还是聊点正事吧。”
说服阿郎带我去赌场实在不是件容易事。我用尽了各种办法威逼利诱,就差用满清十大酷刑了,他才战战兢兢的答应下来。
我们出门上了街,天已经很晚了。在阿郎的带领下,我们走进一个破居民区,大大小小老旧的平房,歪歪斜斜的街道,很是隐蔽。阿郎领着我们左拐右拐,到一间还勉强能住人的房子前面停下。
“到了?”我问阿郎。
阿郎点点头,说:“到了,可是我不敢进去。”
其实我也害怕,这是我第一次来赌场,在我有限的印象里,里面全都是一群喜欢剁手指头的恶霸,膀大腰圆,一脸横肉,蛮不讲理。
我回头看了看大侠,大侠冲我点点头,让我信心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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