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即将动手之际,一旁的杨言忽然大声道:“且慢!”二女连忙收住身形,静听他高论。
杨言不顾一旁青衣老妇的逼视,大声道:“宁儿你剑术平平,怎堪与人交手,还是为夫替你出战。”说完就去荟柠手中取剑,她不知他何意,但见他面向自己频频使眼色,
心想此人虽平时看起来虽然十分惫懒,但关键时刻往往有奇招。而最后一句话自“为夫”,显然是借机占她便宜,让她心中不由得又羞又恼。然而当此危急关头自然是不好发作起来的。
正踌躇间,杨言已经夺了她的剑,转身昂首向符茵道:“黄毛丫头,敢与我对决否?”
符茵自持身份尊贵,教中信徒无人敢于当面忤逆她,登时心中大怒,然她天性谨慎,明知比武最忌心浮气躁,因此强压怒火道:“很好,我倒要领教一下区区士官长到底有什么本事。若是输了,先割下你的舌头。”
“很好!”杨言挥了挥剑,看向符茵,突然大喝一声,直向她冲去,符茵见他步伐虚浮毫无章法,持剑姿势轻佻更无法度,这一瞬间她已经想出十几种招式将他击倒,只是心中奇怪对方明明不会剑术,为何还敢上前,这不是送死?
正猜疑时,杨言已经冲过半场,却未料他忽然一个转身,竟向旁边那青衣老妇刺去。
那青衣老妇大吃一惊,此时她手中无剑,拳脚功夫更无,只得连连后退,杨言用计关键在此,哪容她走脱?挥剑乱砍,竟将她胳膊划出一个口子。
符茵见此不由得又惊又怒,这青衣老妇是教中大祭司,更是自己的剑法师傅之一,平常虽然仍以上下属相处,但私下更比母女亲密,此时见她受伤,不由得分寸大乱,急忙挥剑前去救援:“贼囚敢使诈?”
情急之间,忽然有破空声由远而近,她连忙侧身一避,一枚石子擦着鼻梁险险飞过。
侧头一看,只见荟柠不知从哪儿捡来一摞石子,正朝她抛射,一时石子乱飞,每一枚都含凌厉气劲,有的石头直接嵌入木柱之中,人若是被击中定然受重伤。
荟柠这招先前在杨言身上用过,当时不过只用一成力气,然而已经将他打的跪地不起,此时因为疲惫只能使出七成力气,但威力已然惊人。她见杨言突然袭向老妇,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见符茵意图对他不利,已来不及赶过去,就地取材用石子阻拦她的进攻,她这招果然奏效,逼得符茵不得不停下脚步,放弃杨言,直朝她杀过来。
但她也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此时手中无剑,若是被符茵近身只能任人宰割。
符茵牵挂祭司的性命,想赶紧了却战斗,施展平身绝学,只见她时而侧避,时而以剑击石,接连躲开荟柠数个石子的攻击后,飞身跃来,两人距离不过一丈,而荟柠此时已经精疲力竭,逃无可逃,只能束手待命。
符茵挥剑欲杀荟柠,危急关头,杨言大喊:“住手!”符茵回头一看,只见大祭司已经被他制服,剑尖抵着祭司的喉咙。“你放下武器,不然我就杀了她!”
符茵见此心中不由得为之一震,正转身欲挟制荟柠以作谈判筹码,回头却不见她的人,原来荟柠在她发愣之时已经逃往远处。
杨言见此大喜,心中直夸公主聪明,手中宝剑却紧了又紧,呵斥符茵弃剑抵抗。
符茵大怒道:“别忘了你身在何处,这里是我教总坛,杀了她你们两个都会粉身碎骨。”
杨言早从两人言谈举止间发现关系亲密,因此那里听她啰嗦,一再逼她道:“放下剑,不然我宁愿和她同归于尽!我不过区区一个士官长,居然能杀死万灵教的大祭司,就算死了家里人也必受帝国封赏,而且传出去必能得天下人的敬仰,这就值了!”
“少主千万别上当!我何净莲今年已经六十九,早几年死又有何惧?这两个人恐怕已经探听到本教重要秘密,我们千万不能纵虎归山!”那老妇虽被杨言抵着喉咙,气势却未落下风,一副悍然不畏死的样子。
杨言大怒,扯下衣角揉成一团,塞入她口中,她只能发出呜呜声。他为防止她自杀,还用手扳着脖子不让她动弹。
这何静莲本是用剑高手,但她在拳脚方面与常人无异,而且年纪已大,精力、耐力都和年轻人没法比较,况且她身为祭司,常年在教中只管研究教义,剑术也本不是她专长。这才为杨言所擒。
符茵见此又气又急,想起自己从小与生母分离,被父亲交给祭司抚养,两人相依为命已有十几年,她早已经将何静莲当成自己的生母,此时看见她受伤已经心痛不已,怎能再让她眼睁睁死在自己面前?
几番权衡后,她正色道:“好!我弃剑就是,你若是再敢伤她半点,看我不剐了你!”
说毕,手一挥,宝剑脱手而出,插入墙壁之中达一尺之深,剑柄犹自颤抖不已。
这一幕看得杨言咬牙咂舌,心想自己还好聪明没跟她硬碰硬,否则非死即残。
荟柠此时见符茵弃剑,连忙去拨剑,谁知她力气已尽,走路都有点费劲,这剑竟然怎么也拔不出来。
“宁儿别管那剑了,你先逃!我随后就到。”杨言早就知道公主气力已经不济,所以才想出计策代替她出战符茵。
“不,要走咱们一起走,要死咱们一起死!”荟柠拼死终于将剑拔出,已累的力尽神危,娇喘不已。
这边一系列叫喊打斗声此时已经惊动万灵教众,只见这些身穿古装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团团将杨言荟柠二人围住。
“你们万不可轻动,小心伤到何祭司。”符茵向众人道。
“遵命!不知是否要通知教主和各房长老?”带头一个青衣少年向符茵跪拜道。
“他们来了也没用,你去悄悄的带几个箭无虚发的弓箭好手过来!”符茵伏在他耳边悄悄道:“让他们秘密在四周埋伏,等我手势放箭。”那青衣少年立刻领命而去。
正在此时,杨言大声道:“符茵过来,我要和你谈判。”
“有什么好谈的,只有你放了何祭司,我们才会放你走!”符茵大怒道。
“别废话,你命人去准备两匹马来。让我们出了地宫,自然将她放了。”杨言自然不会上当。
“可是她现在流血,你让我先给她治伤!”符茵看见何静莲的左臂那道伤口已经流出一大摊血,整个人脸色都白了,心中十分焦急。
杨言见她如此说,看了看伤口,也跟着纠结起来,这老妇毕竟年迈之人,等会流血而死,那可对自己大大的不利。他盘算一番,当即道:“老人家本来就该让晚辈尊重,只是我们为求自保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既然你提出要求,我怎能让老人家跟着我们受折磨,不如这样,符茵你过来当人质,我们定将老人家放还给他人救治,岂非两全之策?”
他这么一提,周围万灵教众纷纷大怒道:“贼囚不得嚣张,我教少主岂能轻易涉险?既然要换人质,我们都愿意代替何祭司。”
杨言呸了一声,鄙夷道:“你们算个鸟,把你们杀光了也没用,别絮叨了,你看她身上的血快流干了。”
符茵牵挂何静莲伤势,这时自然甘听杨言使唤,将众人喝住后,一面命人去取马,一面将手举着慢慢靠近杨言。
杨言对荟柠道:“这小妞厉害的很,咱们可要当心,你从背后先将她打晕,然后搜她身,千万小心她反过来对你不利。”
他这么一说,符茵当即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的小伎俩瞬间被人点破,登时有种无力回天的挫败感。
荟柠此时将杨言视为主心骨,依言将符茵打昏,果然从她身上搜出两三把匕首,看样子好像还淬了毒。不禁佩服起杨言的细心来。
杨言又对众教徒道:“现在你们少主已经落在我手里,只要大家不乱来,我一定不会伤害任何人。”
说完果然将何静莲交还给他们,反正人质多了自己这边更不好控制。接着他将昏倒的符茵拦腰抱起,让荟柠在前面开路,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重重包围向地宫口撤退。
谁知这出口两边早埋伏弓箭手,只听嗖嗖数声,一时箭如雨下,杨言心中大叫不妙,匆忙中看见一支箭正朝公主背心窜去,下意识就向前扑去,将她扑倒,三个人登时滚成一团。
荟柠只觉有两个人压在她身上,登时感觉芊腰差点被压断,在混乱中听见有人喊:“谁叫你们放箭的,伤了少主你们担当得起?”
她连忙奋力起身,只见身上两人滚在一起,杨言压在最上边,背上插了两只箭,一支正好插在左边屁股上,另一支则在肩上,这才明白他为什么飞扑,原来是为了挡住原本应该射向自己的箭。
他居然愿意为自己挡箭?他居然愿意为自己挡箭?她心中不停念叨,连忙拉着他含泪颤声道:“你怎么样了?快站起来。”
杨言只觉身上钻心的痛,知道自己中了箭,又怕公主过于担心,此时也顾不得别的,忍痛爬起来对公主强笑道:“没什么,他们箭法太差,没射到要害位置。”
荟柠见他如此,稍微安心,转而向四周大怒道:“好啊,你们居然敢放箭!那我们就和你们少主同归于尽!”
说完持剑向昏迷中的符茵刺去。
“且慢!姑娘有话好好说,方才是他们失手,我这就撤下所有人,还望姑娘信守承诺,不要伤了我们少主性命。”只见一个青衣男子匆忙回道,说完,他挥了挥手,果然从两侧崎岖的崖缝里走出好多弓箭手。
荟柠强压怒火,转身道:“既然是你们不守规则在先,我现在要求除了撤走所有人外,立刻准备两匹马在出口,马匹身上必须有金疮药、解毒药剂——如果你们在箭里淬毒的话,另外还必须备有几天的干粮,如果做不到,我立刻就杀了她。”
那青衣男子点头道:“只要不伤害少主,一切好说。”于是转身吩咐人去布置。
这边杨言忍痛继续抱起符茵向前一拐一拐地走,荟柠不忍心道:“你受这么重的伤,还是让我来抱她吧。”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