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每一个进入公孙府的人都会牵动薛印那颗敏感的心,从内心里他是希望今天到公孙府的同僚越多越好。公孙相公积威之深薛印深有体会,就拿刚进门的郭东阳来说,二人是旧识却算不上故交。
虽然在外人眼里看来薛印和郭东阳都是公孙相公的下属亲信,可要是深究起来这里面的门道可就多了。虽然薛印身居高位看起来比郭东阳更风光,可说到底大家的权势都是公孙相公给的,更何况人家郭东阳是内臣是自家人。
本来想的好好的自己一众人是来探一探底的,可一见了郭东阳薛印不由得矮了一分,上前主动打招呼道“郭先生。”
其余人眼见得此次的领头都打招呼了,自己等也没理由再托大了,是以纷纷上前见礼。不过对于郭东阳,大多数不入核心的人是不甚了解的。
“薛仆射这是?”
面对郭东阳的询问,薛印没来由的心里一颤,脱口而出道“我等听闻止公子......”
薛印一开口,身后的众人也抻着脖子等着回答。
“东阳先谢过诸位大人关心,只是如此小事也太过兴师动众了些。”郭东阳一开口就暗暗讽刺了薛印,薛印胀着脸一句话憋在嗓子眼想说却说不出。可郭东阳却没打算这样放过薛印。
“想当年东阳追随相公左右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纵使洪水滔天不还是熬过来了?如今这点小水花又算得了什么?”
郭东阳这番似是暗示的解释掷地有声,霸气十足,薛印听了以后心里更加忐忑。
而郭东阳说完这番话挺着胸膛就在人群中间穿过,所到之处人群就像被一把利剑刺穿的劣质棉帛,瞬间便开了一个口子。直到郭东阳走远了,才有胆小的敢道一声晦气再啐上一口。
“老夫愧对诸位的厚望了,自此以后朝堂纷争在与老夫无关,老夫仅仅是枢密左仆射而已。”薛印苦涩的抱拳行礼,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薛大人玩的这是哪一手儿。
“老糊涂喽,竟然想和一群羊结伴跟狼讲条件?”薛印自言自语,背着手踏出公孙府,再没理会任何人。
想来就是林大用一早就不看好此次行动才迟迟不肯露面,薛印自嘲一声,看来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怜自己还以为只是林大用故意矜持好利益最大化,看来自己不只是和公孙或差距甚远,就连往日自己瞧不上眼的林大用又何尝是个简单的角色。
可过了前厅,郭东阳立刻沉下脸。刚才却是凶险,郭东阳完全是壮着胆子兵行险着。以郭东阳低调的性格往日不曾得罪过任何一个相公一派的官员,可有些话只能他去说,要是设身处地想一想,换成相公说刚才那些话恐怕就有点不合时宜。他是相公的幕僚也可以说是家臣,与公孙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眼下薛印好像是退去了,可危险并没有解除,可以说只要止少爷不醒,这个局就永远也破不了。这次也许还只是个试探,若是至少也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些平日里低眉顺眼的未必不会群起而攻之,止少爷是相公政治生命的延续,又何尝不是自己和围拢在公孙府周围势力的延续?
如今也只有祈祷这少年神医不会拉稀摆带。
公孙或得到郭东阳归来的消息第一时间改道到后院,至于那些个大臣且让他们闹去吧。若是止儿平安无恙自然皆大欢喜,若是止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公孙或发誓也必会让这些自讨苦吃的大臣知道什么是雷霆震怒。
两伙人在后院前碰了头,公孙或诧异的望了一眼,却不是在找人群中的神医,而是上前握着郭东阳的双臂动情得道“东阳,你受委屈了。”
即使现在郭东阳脸上还挂着彩,嘴角还隐隐作痛。可听到相公这一句受委屈了,万般的委屈也都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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