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对面,巴斯克斯和手下们躲在被层层堆叠起来的沙发和桌子后面,紧张地攥着略带汗水的握把,边听外面机枪不停的轰鸣声,边小心翼翼揉掉即将落入眼角的汗水,仿佛生怕敌人趁着这小小的空隙杀将进来,视线几乎一刻不敢偏离准星和大门。
“巴斯克斯先生,如果枪管过热怎么办?”博尔哈虽然是作为客人而来,但枪弹无眼,来人相当可能顺手把他一并做掉。更何况这次博尔哈来的时机太巧,以至于他隐约觉得巴斯克斯可能怀疑敌人是被自己引来,所以反而不得不全力以赴洗清嫌疑,不顾生死冲锋在前……
“外面有两个机枪手。”经验丰富的巴斯克斯有怎能忘记这种事,早就提前做好安排。他现在只是有些后悔,应该同时准备一柄榴弹发射器作为曲射火力攻击楼下的,果然实战才能检验设计效果。
只是很多时候,一旦失败就意味着结束。
“还是您准备周全,但敌人不知道有多少,死守在这……”
博尔哈欲言又止,看了眼不远处敞开的窗户,刚刚三个守卫作为排头兵外出探路,结果没过几秒钟就被狙击手挨个点名,看得屋内幸存者个个缩脖,在没一位敢于踏出窗口半步。
更可恶的是那狙击手不但枪法神准到堪称妖异,而且狡猾至极绝不贪多。只要他打出第一颗子弹,绝不会继续停留十秒钟以上,跑得比兔子都快。
“坚守怎么了?现在他们打不进来,再过段时间增援赶到就只有死路一条。”巴斯克斯深陷战场,居然还从容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喝掉,“他们也许很擅长潜入,很精通射击,但现在牌都摊在桌上,我的筹码却要更多。”
选择潜入,说明对阵地战信心不足;孤军深入,意味着迟早面临前后夹击;主动进攻,那么携带的弹药数量肯定没有多少……总之,说到迟恐生变,该担心的可不是他这边。
想到这里,巴斯克斯不忘提醒一句:“可能的话留那些人活口。”
问出消息还在次要,如果能让他们加入集团效力那不是大快人心吗?巴斯克斯不在乎忠诚,他只相信金钱。
“我们已经到达楼梯拐角,敌方人数不多,但枪法非常准,根本没法接近!”对讲机中传来了警方负责人的怒吼,“他们甚至能打中扔出去的手雷!”
负责别墅外围防御的守卫不愿再当六号的活靶,全都想办法钻进了屋内,此时正集结起来分批向楼上突击,然后就被依次团灭,尸体堆在楼梯的平台处,小小的木质空间几乎再无落脚处。
死伤实在过于严重,突击队终于无法承受添油战术,士气几乎完全丧失。大家要么是拿钱办事,要么是吃公家饭被上司强迫送来,都犯不着在这搭上性命,积极性相当薄弱,稍一打击便烟消云散,念起了小九九。
巴斯克斯本以为两面夹击下对方就算没崩溃,但至少也该应接不暇,没成想佣兵之流居然如此不堪,这下连盯着身边保镖的眼神都不再放心。
难道还真叫博尔哈说中了?必须夹着尾巴逃跑?
就在此时,对讲机中终于传来了让巴斯克斯不再沮丧的声音。
“先生,我是阿方索!布里塞尼奥上校带着他的警卫部队来增援了,有三卡车全副武装的士兵!”巴斯克斯忠心的手下成了关键先生,带来了这个漫长夜晚中似乎唯一的好消息。
“快替我感谢上校的无私帮助!”
嘴上说无私,但巴斯克斯可知道哪有什么纯真友谊,这趟下来他的防御几乎可以说被证明形同虚设,一旦上校成功救场,即便这次不用破费太多,但未来需要交多少保护费想想都让人心头宛若刀割。
“保护共和国境内合法商人的人身安全,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布里塞尼奥上校年纪不大,约摸将近四十岁的样子,之所以升迁如此之快一方面是由于他被保送进入了南美洲最负盛名的军校之一“标枪手学院”,并在最短时间内以优异成绩毕业,另一方面也是由于他父亲就是哥国军方高层。
区区不到十个袭击者,哪怕再精英,面对自己同样训练有素,人数上却多出四五倍的手下,恐怕也只能饮恨授受了吧。
布里塞尼奥这么想着,很快便做好了战术安排,士兵们直接乘车冲过了可能暴露于狙击手射程的区域,转向别墅背面。他们没有进行整队,下车后就尽快沿着窗户跳进走廊,这才四人成组,看都没看脚下痛苦呻吟、血流成河的佣兵和警察,撑起防弹盾牌排成两列分布台阶两侧,掏出闪光震撼弹丢向楼上。
“咚!”
被吉米凌空击中的闪光弹爆裂开来,晃得带着夜视仪的他们瞬间失明,只得凭借本能先丢出两颗手雷迟滞敌方脚步,然后切换全自动进行射击打空弹匣。
但这种盲射战术终究是权宜之计,很快二号便痛苦地倒吸一口凉气:“肩部中弹。”
“左臂中弹。”三号也不幸挂彩。
“没办法了,注射药物。”吉米知道决战的时候到了,没有任何犹豫掏出针管刺进大腿,将液体缓缓注射进肌肉,深吸一口气。
爆炸感!
先是心率与血压的暴增,带动血液在体内极速地流动,让血管都止不住暴露凸起于皮肤表面。药物在这个过程中扩散至全身,于是接着便带来了所有细胞饱食般的充盈,不是满足,更接近于因为那种抑制不住的呕吐欲,想要将多余的能量全部找个目标进行发泄。
和胡永那时变成小型绿巨人不同,经过改进的药物再没那么强大的效果,保护了使用者本身生理功能的同时,却赋予了他们恰到好处的敏捷与力量,让这两种属性在同一具身体中达成了完美平衡。
吉米看着几乎撑开袖管的手臂,先是为那流线型的肌肉惊讶了一刹那,然后迅速意识到世界在自己眼里产生了某种变化。
具体来说,就是能够躲开子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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