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教堂那空旷的礼拜厅中央的长椅上,抚摸着书籍那厚实的触感,金发的少女正低着头静静的思考着。
顶上的彩色的玻璃天穹铭刻着精致的纹路,点点闪亮碎屑就像是在神话中的恩泽一样自那七彩的穹顶上流转而下,散落在少女的发丝上,摇曳着令人暖和的光芒。
少女的身影在仿若圣光的照耀下模糊不清,不过可以确认的是她似乎沉醉在了安静的世界里。
可是,这样和谐的景象,却被一阵急促而紧凑的脚步声所打断。
光洁的大理石构筑的哥特式地面被拖着的斑驳剑刃划破。以少女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外界的那片天空。并不是她熟悉的湛蓝的世界,而是如同地狱一样弥漫着不详的血色。
少女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为首将士盔甲下面那无声的狞笑。侵占这片不受纷争的净土的罪恶感使得他的心灵获得了扭曲的快感。
他看了看挂在最显眼位置的十字架,那里是受难的耶稣,此时此刻那张悲天悯人的面孔似乎写满了痛苦与绝望,这让他不由得冷冷哼了一声,下令道:
“统统给我砸了!”
圣洁的雕像被粗鲁的撞倒,精巧的装饰被轻易的砸碎,周围那些神圣的浮雕像也被割裂成一块块的碎片,所有的一切可以破坏的东西散落在地上,形成一副污浊的图案。
少女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空洞的眼神是茫然,亦或是无助?还是别的什么?
将士们露出了嘲弄的笑容。
这是他们特地给少女专门布置的墓场,他们在来回奔走的时候巧妙的把所有的礼拜堂长椅全都砸成碎片,所有的神圣物体全都被污染成了一片污秽,让少女在大堂中央仅存的一张长椅上等待着命运的审判——当然,主宰命运的是存在于这里的战争狂徒。
将手中的那种中世纪的制式长剑横放在膝上,少女双手合十,扬起头颅仔细的观察着那被彩色玻璃所笼罩的穹顶。
她曾经很熟悉这里。
小时候这种充满着纯净气息的地方是很吸引好奇的小孩们的注意的,尤其是在战争纷乱的年代,这样安静的感觉便愈发的难得可贵,而少女也多半是以这里开始憧憬着自己的梦。在她的记忆中这间礼拜厅永远是一片光洁,纤尘不染。那个慈祥的神父最大的嗜好就是打扫这间看起来大的不像话的礼拜厅。将每一个角落里的灰尘都擦干净。而少女也经常伴随着神父的脚步来擦拭着这个教堂。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面对着支离破碎的,仿佛圣经之中的邪神降临的大场面,少女闭上眼睛祈祷了一下,随后握住手中的教堂仅存的唯一武器,她堂堂正正地站在了战争狂徒们的面前。
如果连死亡都已经注定,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所能做到的就看她究竟能够迸发出怎样的光辉了,对吧?
——这样的想法,毫无理由的出现在她的心里。
“即使我未被命运选中,但是此刻恳求众神赐下希望。”
记忆中掩藏在最深处的某些片段被翻阅出来。在大厅中万事万物喧嚣的时候,少女轻声吟唱着一首圣歌。
她无所畏惧,因为主与她同在……少女在那时已经领悟了。于神明的荣耀下,祈求救赎之人,神将赐予其恩泽,若已身处其中,神将保佑其安危。
“此刻恳求神侧耳倾听,并非盗取您的神力。万事万物均为平等,世间生命独一无二。”
即使死在这剑与火的战场上,她也绝不会动摇——贯彻着这份信念,对于少女而言过于沉重的长剑在此刻显得越发的轻盈起来。周身上下仿佛被什么温暖的光芒所笼罩一样,一股股神圣的气息从这个陷入了邪魔掌中的礼拜厅中蔓延开来。
“此刻命运离我远去,诸神的光芒不在之地,我将继续前行。”
自穹顶倾泻而下的光芒渐渐饱和,扭曲,在这间破碎的教堂里,在少女的身旁,正在被不可直视的伟光所侵蚀。
无穷无尽的光之精灵欢呼着,雀跃着,四周浮现了一幅又一幅光辉的画卷,只为了歌颂那个伟大的存在。
“跨过痛苦与哀伤的桥梁,跃过奢华与**的国度,不曾动摇。只为那最后一点光。”
那是一个散发着无尽光芒的身影。神明的形态不为凡人所认知,但是在所有人的意识之中,都浮现了天使一般的身影,他/她拥抱着少女,似乎在轻声诉说着什么。
目睹如此的神迹,他们都不由得睁大眼睛,口中发出模糊的呢喃。
“恶人的亮光必要熄灭。他的火焰必不照耀。”
往后究竟会遭遇到怎样的未来,少女不曾明白——可是如同试炼般神明的启示,与心中憧憬的世界重合在一起……化为了绝对不能退后的道路,只能任由她走下去,她寻不到方向,找不到答案,就这样坚信下去,希望的曙光一定会……降临于这个世界。
“圣哉!与我同在!”
少女缓缓睁开了双眼。在圣蓝色的眼眸中散发着白色光芒的长剑直面面对着呆滞的凡人。
此刻,神临。
☆
穿越奇妙的梦境,橙从熟睡中醒来。
所见以及所体验的都是遥远昔日的情景,并非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现实,不过那璀璨的身影可以确定是印象深刻的,所以——
“那是……贞德吗?”
金色的少女,圣洁的少女,持剑的少女……这样的形象和自己的Servnt重合起来,让橙觉得有些分辨不清。
与Servnt签下契约的Mster,有时能以梦境这种形式来窥视到英灵的记忆——因为脑内已经具备了这样的知识,所以橙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没想到会选择那种场景,那种不可思议的记忆罢了。
对于橙来说,她自然了解自己所召唤的英灵的事迹,但没想到居然能够如此真实地感受到那情景……刚才的梦确实是神迹降临的场景。
所以也是这样原因,让贞德踏上了圣人的道路吗?
橙感觉有些不是滋味,如此沉重的责任交付在一个普通的少女身上,也太令人悲伤了。
不过这既然是贞德选择的道路,也不允许旁人说些什么。
意识朦胧的橙环顾四周——她此刻身处在一个安静到极致的空间,明媚的阳光透过天花板上的窗口照射下来,让屋子稍微寒冷的空气弥漫着温暖的气息。
这里……她并没有多大的印象,但是却不陌生。没记错的话是她的房间,是蓝在圣杯战争中建立的驻地。
稍微整理一下混乱的记忆。
她跟随蓝一起进攻Ler一组,在Servnt的战斗过后,她只身一人面临Ler的最后突袭……再然后,便是由她消灭了Ler。
橙闭上眼睛。之后的记忆也不太清晰了,就算有也只是断断续续的片段……完全无法构成正确的经过。
可以感觉到她身上的异状,虽然手脚完好,身体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只是表面上而已。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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