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阳光一直是易卿觉得最好看的时候,因为初晨的阳光会带着一种期冀。
已经跟着老无赖来到这个不知名的地方三个多月了,老无赖交代自己的事情已经完全可以熟练并且保时保量的完成了。
迎着初晨带着期冀的阳光,易卿沿着山路不多会就到达了老无赖口中的竹林,阳光透过竹叶的间隙碎碎落落的洒在地上,土中的红笋仿佛也很喜欢初晨这碎落的阳光,一个个努力的挺拔着。
回想第一次来竹林采红笋的时候,易卿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红笋不但颜色怪异,通体血红,而且坚硬似铁,与自己往日所吃的那种脆生多汁的竹笋完全两个概念。自己提,压,拔,掰,用尽了手段,费尽了力气,红笋依然挺拔,结果那天易卿通红的脸空着手回去,还被老无赖一顿笑:“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跟红笋一个色儿,不会是偷吃了吧,哈哈哈….”
后来老无赖从杂物房的门后给他翻出一把破旧的朴刀….
易卿熟练的往小手掌上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手,提起那条跟他一般高的朴刀,然后高高举起,“嘿”的一声,重重的劈下….
清晨的竹林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艰难的一次次举起那条对他来说还太大的朴刀,再重重的落下,不时还伴随着“嘿”“嘿”的声音传出…..
劈,砍,削,锯,易卿用尽了所有的方法,终于将一个红笋变成了自己背篓里的食物,红笋虽然未采下时坚硬似铁,但一经采下,不到一个时辰便会变的像寻常竹笋一般。当然,经过这么多道工序,样子自然不会太好看,上面布满了横七竖八深浅不一的刀痕。
尽管采了一个就已经筋疲力尽,但能采下第一个,就能采下第二个,第三个,易卿只能这般安慰自己。
等采下第三个红笋后,已经日上三竿了,气喘吁吁的易卿突然想起还没有给牛老爷洗澡,顾不上休息,背起小背篓,拖着那条大朴刀就往回跑…
回到家,老无赖还是闭着眼睛坐在摇椅上吱呦吱呦的摇的不亦乐乎,易卿看都没看老无赖一眼,反而紧张兮兮的望了一眼牛棚,牛老爷依然还在呼呼大睡,丝毫没有醒来要洗澡的意思,易卿偷偷松了一口气,但仍旧不敢怠慢,立刻卸下背篓,丢下朴刀,提起两个半身腰的水桶,飞也似的奔了出去。
一个月前,由于采笋耽误了太长的时间,牛老爷醒来站了半天见没人给它提水洗澡,由而大发牛怒,撵的易卿满山乱跑,回来的时候牛老爷昂首挺胸的走在前面,活像个得胜的将军凯旋,后面跟着一身破破烂烂,垂头丧气的易卿,又被老无赖一顿嘲笑:“呦,你这衣裳挺像丐帮啊,不过丐帮也不穿开裆裤啊,哈哈哈….”
就这样,在和笋的较劲中,在被老牛追的满山乱跑,顶的嗷嗷直叫中,在老无赖那奸笑嘲讽中,易卿度过了有生以来最难忘的三个月…..
老无赖口中的水潭离院子的路程倒不算很远,易卿虽然年幼,但自小在家也偶尔会做些提水等杂活,并不感觉非常吃力。但第一次来这个水潭提水之时,便被累个半死,两桶水仿佛有千斤之力,吊在扁担两端,扁担重重的压在易卿稚嫩的肩膀上,每走一步都要使出吃奶的劲儿,这里的水好像都要比平常的水要重一些,实在挑不动的时候,易卿就干脆甩了扁担,两手抓住水桶把柄,在地上拖来拖去。当然,这等偷懒省力气的法子得到的结果自然也不会好,等拖到家的时候两桶水加起来给牛老爷洗澡都不够,望着牛老爷那不善的眼神儿,易卿连忙一边作揖一边拖起水桶逃命似的飞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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