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健的预料很快就得到了证实。随着4月13日国民革命军在上海屠杀游行示威的工人群众后。4月15日,广州、江苏、浙江、安徽、福建、广西等省也以“清党”为名义,对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进行大屠杀,一时之间风声鹤唳,到处是抓杀,就像鲁迅先生所写的,“革命,反革命,不革命。
革命的被杀于反革命的。反革命的被杀于革命的。不革命的或当作革命的而被杀于反革命的,或当作反革命的而被杀于革命的,或并不当作什么而被杀于革命的或反革命的。革命,革革命,革革革命,革革……”
郑焕学,浙江宁海县人,由于家里以前是一个地主,所以家境较为宽裕。他的父母与大多数普通父母一样都是望子成龙,因此从读高中起父母就将其送到了上海读书,希望其能学到知识,做一个有用之人。
现如今的他早已是在上海圣约翰大学就读3年多了,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就能毕业的他却是碰上了这个动荡时期。上海的动荡很快就传遍了全国,自然也包括他的家乡,因此他老家的父母担心其安全,特意将老管家叫了过来,接他回家先暂时避一下。
收拾完东西后,两人就离开了上海。由于现在各地都是在抓乱党,所以他们不敢走小路,而是尽走一些大路以策安全。出了上海后,他们回程的第一站就来到了观潮胜地的海宁县,海宁县域内有着注明的海宁潮,宋代苏东坡曾将海宁潮誉为“八月八十潮,壮观天下无!”
而本该是观景胜地的地方,此时却是充满着血腥。在海宁县城外,远远的就见到城头上挂着不少东西,仔细一看,很像是人头。
郑焕学怎么都不敢相信那是人头,倒不是因为不像,而是数量根本是他无法想象的。仿佛是在节日期间的张灯结彩般,城头上灯笼般一串串挂着上十溜,少说至少也得2、300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才能随意砍下几百颗人头挂在城墙上?郑焕学怎么也无法相信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他眼前。但是当他逐渐靠近城墙后,他不得不面对现实,那就是人头,而且这里面竟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郑焕学被吓得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而旁边的老管家好歹是见过点死人场面的,所以相对郑焕学来说要镇定一些,但从他脸上也还是能看出一些害怕与震惊神色。
两人也都是聪明人,知道此时可不是引起别人注意的时候。可正当两人准备赶紧走时,却见到少数穿着国民革命军军服的士兵和多数穿着杂色服装的武装人员正押出一队人来。他们都双手被捆在背后,又被一根长绳子串在一起。他们被那群士兵们用武器驱赶着到城墙下列成一队。
那群士兵中的指挥官一声令下,枪声接连响起,城墙下的那队人纷纷倒地。而那些行邢的士兵也是不停顿,走上前去给那些还留有一口气的人再一一补上一枪。
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的郑焕学,一时之间有点头脑转不过来。在他想象中行刑的犯人在行刑之前不是会痛哭流涕或者哀求嘛,为什么这些人死前都是十分硬气没有人喊求饶,也没有人露出胆怯,每个人都是一副坚定的表情,好像他们不是在面对死亡,只是在为什么而献身一样。同时让他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一个县里会有这么多人被处决,难道乱党真的有这么多?
郑焕学一时陷入了迷惑中,而旁边的老管家却是很快就从行刑的震撼场面中清醒过来,在他看来这局面已经是超出了他们的常识,所以他本能的拉着旁边的郑焕学准备快速离开。只是现在的这紧张局势,国民革命军的士兵们哪里肯让这两个比较可疑的人随便走动。于是立刻就有士兵过来拦截两人,“你们是干什么的?”为首的一名军官用带点宁海县地方口音的问道。
听对方的口音有可能是宁海县人,这让郑焕学身边的老管家不禁心头一松,他连忙上前从兜里掏出几块大洋暗塞到那名军官手里,同时陪着笑脸说道:“我们是宁海县郑太爷家的,听说上海出了事,我们老爷夫人放心不下在上海读书的少爷,于是让我将其接回家中,暂避风头。现在我们正在赶回去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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