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昏暗,唯有几十步一盏油灯。吴思远徐徐走着,靴底与地面发出的踢踏声回响不绝。约莫半柱香后,他来到一扇门前。
吴思远作势欲敲,想了想又收回手,直接推门而入。
里头有一个人,披头散发,状若乞丐。他的琵琶骨被两条铁链洞穿,铁链的两端分别绑在锁在一块巨石上。
吴思远走到那人面前坐下,那人却始终闭着眼。
“来喝一杯。”吴思远倒酒,放在那人身前。
死一般的静默。
吴思远见那人不动,自顾自喝了起来,几杯酒下肚后,脸色变得稍稍红润起来。
“你后悔么?”吴思远问,那人还是一动不动。等了良久没见回应的吴思远,忽地拔高声量,大声问道:“你他妈别给老子装死!我问你,你后悔不!”
那人睁开眼,世上再无更寂寥的眼神。
“后悔。”
“再让你选一次?”
“还是一样。”
“白痴,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白痴。”吴思远痛骂一句,指着胸口说道,“我带回来一个少年,他这里跟你一模一样。”
铁链忽然抖了几下,那人费劲笑了笑,这个动作,他好久没有做过了。一声叹息后,那人悠悠道:“何必呢,我章淳已经死了,你们却还放不下。”
吴思远把脸凑了过去,唾沫星子溅了那人一脸。
“你真要死很简单,活着却不容易。在洞里苦熬了这些年头,我不信你一丝一毫的悔恨都没有。再说你就算死了,我也会将你烧成灰,然后拿着你的骨灰去问问天下人,当年那件事情,到底谁对谁错!”
他说完,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扭头就走。
“吴师兄,等等。”
“你还有何事?”
“可以的话,带那个少年来见见我。”那人说道。
吴思远顿了顿脚步,终是一言不发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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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难料。”燕空抬头望着房顶,感慨道。
“对对,燕起老弟,虎哥当初给你的战帖你别放心上。”虽然名字里都有个虎字,徐虎跟张虎的修为却差了几千里。而徐虎对燕起态度的转变,也正是整个钟山年轻弟子的一种缩放,没人再敢轻易向燕起发起挑战了。
燕起挪了挪屁股,换了个躺得更舒服的姿势。
丁字九号弟子房里的四张床铺,燕起跟燕空是上下铺,徐虎与另外一位师兄是上下铺,而那位素未谋面的铸剑堂师兄,听燕空说去外面历练了。
我也很快就能出去历练了。燕起怔怔想着,来钟山派的这一段时间里,并没有培养出对钟山太多的感情。他一直在遇到稀奇古怪的事情,一会发现自己是五行大圆满之体,一会又在经楼破境至易筋,半口气都没闲下来。好容易有空了,却马上又得去落月峡谷,格老子的,诚心不让我燕某人好好享受这天下奇山的美妙风光。
好在这种吃到了葡萄还说葡萄酸的心思别人不知道,否则估计又得引来一大波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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