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县文院大殿之上,灯火通明。
千余份考卷,摆在了桌面上,早有皂吏将其糊好了名。
而县丞这时就对着试卷,再次动用铜印。
顿时,但凡是蕴含真文的试卷,就显露出了真颜色。
一下子,漆黑的卷子就被皂吏挑拣了出来,这些试卷,经义都是丁等,若无意外,也即墨义得甲,就全都不得中了。
而剩余的试卷,又分为纯白,灰白,纯灰三种颜色,对应经义的甲乙丙三等,每等又根据经义的见解,字迹书法,细分出上中下三档。
这样一来,大致的档次就分了出来,下面的排序就方便了。
而到了此时,县丞才可以去休息。
然后,就是院君和学正开始批阅改卷。
一份份试卷,一一甄别,按照书法、见解,反复权衡、讨论。
这是一个枯燥的过程。
按照过往的经验,要到清晨才可确定前一百卷顺序,然后放榜。
其中,最先排列的是‘灰白卷’和‘纯白卷’。
不过能够作出纯白卷的,那已经可以去取考秀才了,所以一般来说不会有,灰白卷就是极限。
“这一卷……就选为本届文试的案首了,你们有无意见?”方院君取出一份灰白卷,问着另外几位学正。
“墨义乙上,经义也是乙上,确实是第一,我没有意见。”几人一一看过,都表示同意。
如此花费了些时间,就定下了灰白卷学子的名次,选定了童子试的前几名。
接着,皂吏批改黑卷,学正们批改灰卷,方院君就只负责监督了。
眼神扫着众人,一圈又一圈,忽然间,方院君盯住了一位姓吕的学正。
原来这吕学正手中毛笔扬起,却一直不曾落下。
“嗯?”方院君走了过去,发现他正在批阅墨义。
“院君,这人墨义无一处错漏,简直不可思议!”吕学正惊叹道。
原来他提着笔,是想要划错,可是找不出错误,自然无从下笔。
“哦?我看看?”方院君听了欢喜,不料接过来一看,却是顿时皱眉:“蚯蚓爬似的,好差的字!”
可是翻了几页下去,他也愣住了:“无错……无错……全无一错?”
“虽然无错,可是这字也太丑了……”
方院君又仔细看了看字,皱眉道:“按照规矩,墨义可甲可乙……就取乙上吧!”
吕学正听了,有些遗憾,却也点点头,虽然国君体谅老学子,童子试一科得甲,即可保过,但是墨义得甲,却不光是无错就可,还得法,卷面,综合考量才行。
不过能够墨义无错,一般都是多年的老学子了,这些自然不成问题,可怜苏林无人点拨,却在这细微处疏忽了。
这时,方院君接着往下翻,又看到了苏林的经义见解。
他再次皱起了眉:“这写的什么玩意?”。
“……玉不琢,不成器?”等看到破题时,他的眉毛已经皱成了川字形:“才一句话?这什么态度!难怪作不好经义,丁等!”
“什么?才一句话?”不料吕学正听了,看过去,一下子眼睛就直了:“可是院君!这是灰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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