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在夜晚人们的睡梦中,一场雪突如其来,那是公元2048年的第一场雪,洁白的鹅毛纷纷扬扬从云端飘下,于是秋天就这么过去了,而寒冬降临世间。
对于末世的N9基地来说,冬天,既是一个严酷寒冷的季节,也是一个安宁祥和的季节。萧瑟的秋风已扫净了夏日的躁动,冬天的低温更让那些热血暴火爆的汉子们懒得伸手,就像灰熊一样,躲在各自的小屋里,蛰伏冬眠起来,所以这个季节,各种争端斗殴也少了很多。
然而,世界是复杂而残酷的,对立又统一,有黑就有白,有光明的地方就会有黑暗,有人富裕享福,就会有人贫穷受苦。
在北风呼啸大雪纷飞的夜晚,有人可以缩在绒被、棉袄和皮衣里,舒舒服服烤着炭火,度过长夜,度过整个寒冬;也有人只能裹着单衣缩在四壁漏风的破屋里,饿死,冻死。
鹅毛大雪一直没有停,已经连续飘了两天,整个大地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走在上面咯吱咯吱地响,留下一行深深的脚印。屋顶、树梢、湖面、窗户和烟囱上都铺上了晶莹剔透的雪花,银装素裹,好像末世的灰暗与肮脏,也都被这云端的精灵清扫一空。
经过十来天的修养,雷的伤势已经完全康复。这十天里,他当然不是躺在病床上过的,他做了一些乔装打扮,行走在基地的大街小巷,特别是那些大人物的院子外,用他敏锐的耳朵和眼睛,去偷听他们私底下的谈话,搜寻他想要了解的情报。
收获不大,至少关于贝尔和温格的下落,以及秘密监狱的事情都是毫无头绪,但也不算毫无斩获,他打听到了警备队的许多情报:队长叫做特鲁西埃,多项四阶能力拥有者,整个警备队里能力达到三阶的强者,多达十几个。
关于幽灵卫队,他也打探到一些情报,比如他们队长名字叫做尼禄,他们的成员全都是三阶以上的强者,并且每一个都拥有一两种特殊能力,前不久刚跟他交手的那个紫发女人,似乎就是人们口中提起的爆破鬼才丽安娜。
在一些贵族的府邸外,他还从那些少爷、小姐以及仆人的谈话中,听到了一些基地高层之间的纠葛。基地委员会一共六个人,主席是基地创始人尼古拉斯,他们瓜分了资源,共同决定基地的命运,每一个委员都垄断了一项命脉产业,尼古拉斯本人掌控者净水厂,莫尔特控制炼钢厂和兵工厂,夏洛克接手矿场,马克则得到了大片的农场和水果庄园,汉斯接手了另外的一片农场和牧场,布莱尔管理着食品加工厂和酒厂,并且自己还开发了一小块农场。
基地里的粮食主要就是由这三个拥有农场的人供应,按照最初的约定,他们六个人相互制约又相互合作,共同发展。尼古拉斯控制最根本的水处理设备,夏洛克为莫尔特提供矿产,莫尔特为大家制造武器设备,马克和汉斯将粮食送到布莱尔的加工厂,进行初步的净化去污处理,并且生产出不易变质能长期保存的食物。
这本来是一个还不错的权力结构,有点类似于古代的分封制,但他们分的不是领土,而是不同领域的社会资源,从能源开采到工业制造,从粮食生产到食品加工,互不重叠,少了哪一块都不行,必须互相合作才能取得发展,这样就尽可能避免了专制独裁的可能。
但最近几年,情况已经有了很大不同。因为这个时代,已经不是讲究和平与法律的时代,就算制定出了宪法,也只不过是一纸空谈。
现在是武力至上的时代,当个人武力发展到一定程度,强到可以独自对抗一个集团和军队的时候,权利的天平就不可避免会向他倾斜,所有能够制约他的条条框框都不再有任何意义。
五年前,尼古拉斯便达到了这样的程度。他单枪匹马一个人进入马克和汉斯的领地,击溃了这两个反对自己的人,将他们的私人部队屠杀殆尽,从此这两人被迫搬出了基地,远离了权力中心,过起了隐居一般的生活。从那之后,尼古拉斯篡夺了警备队的指挥权,将这个本隶属于委员会指挥的部队,变成了自己的私人卫队,从前的高级指挥官,不愿效忠于尼古拉斯的,不是被秘密杀害,就是被赶出了部队。
随后,莫尔特和夏洛克都宣告了中立,而布莱尔则投靠了尼古拉斯,表示愿意向他效忠。自此以后,曾经如江河激流一般朝气蓬勃锐意进取的委员会,人人自危,再也没有了向前发展的积极性,也没有了向外扩张的野心,变成了一潭暮气沉沉的死水。
而在这场权力的争夺当中,本应作为胜利者耀武扬威的尼古拉斯,自此一役后,却终日深藏不出,很少抛头露面,既没有任何的大动作大手笔,也没有做任何规划和指示。
「权力的游戏,哈哈哈……」雷左手举着一只金灿灿的烤火鸡,大口撕扯咀嚼,右手拿着一瓶威士忌不时灌一口,晃晃悠悠跳过了某家富人的宅院,身后一片鸡飞狗跳,女管家扯着嗓子尖叫,喊人来抓贼。
大雪飘摇,在雪白的街道上,雷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鸡,很有些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然而真的清醒吗?不,他自己明白答案,其实在那份貌似看透红尘的疏狂不羁之下,更多的是迷茫和无奈。真实的世界和童话里所讲述的,毕竟相差了太多,在这样一个关乎种族存亡的末世,人类依然自私自利争权夺利,到底诺亚方舟是否存在,它又在哪里?
雷不知道。
午饭时间,雷回到了伯格的庄园,时间很准时,几个人正等着他开饭。屋子里很暖和,壁炉烧得旺旺的,雷看了看餐桌旁的人,四个人加一条狗,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语,但心里却感觉暖暖的,有人做好菜肴等着自己归家,这样的感觉真的很温馨,让他舍不得离开。
但他知道自己是一定要离开的,这里的战斗和流血,欢乐和痛苦,都只不过是旅途中的一朵朵花,即使开得再美丽,也终究只能存在于回忆里。
因为他的家不在这里,他的故乡不在这里。
吃完饭,喝了一些热汤和酒,身上也热乎起来,雷起身走出了屋子。外面北风怒号雪花飞舞,雷在水塘边一棵桦树前停下,闭目站了很久,他在调整自己的状态,清算最近积累下来的自由基因点。
这棵树大概有人肩膀那么粗,离地两米左右高的地方绑着一个沙袋,沙袋上方插着一个圆形表盘,是一个压力测试仪,专门用来测量拳力的。吉米每天早上都在这里练拳,把沙袋打得噼里啪啦响,他的力量也达到了三阶,表盘上的最高记录就是他打出来的,高达2.2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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