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九皇子陈濒月,尊父皇旨意,从去年开始,到季伏臣课堂听学。
与其说是季伏臣经传造诣过人,得南国皇帝信任。倒不如说是陛下对妖师倚重,见妖师之子开堂,便借机封赏一个皇子先生的荣名。
从另一个角度讲,又是妖家学派与南国朝政的互相渗透。
九皇子从皇宫来季府课堂,必然有宫中内侍跟随护送。
而现在季府正有必须瞒着宫内的事情,为求谨慎,陈食节一早便派人来寻苏白,让他小心应对。
苏白又有什么好小心的,他自己都没读几年书,早早辍学在街头混迹,连该怎么教这帮小屁孩读书都没头绪。
好在该做的事情,祭酒先生都已经做全,苏白只用稳住自己的课堂,不露出端倪便是。
季伏臣讲课的地方,就在他读书别院,池塘边的亭廊中。
书桌坐席是此处常备,苏白随手抽一本书架上的典籍坐下,一边翻一遍沟通黑皮笔记本。
“原来背书也能刷经史子集的经验,昨天晚上我迷迷茫茫浑然不觉,竟也涨了一点发挥效率?”
武学模块是实打实的本领,经史子集?妖学的效用,却似乎只是背诵文章,苏白也就没多在意。
等候不多时,便有学生报到。
小屁孩们正是最闹腾的年纪,到了这儿却如虎进笼,一个个分明眼神跳脱,却束手束脚做着礼数,让人挑不出毛病。
九皇子陈濒月则有些少年老成,与苏白行礼问好后,端正坐在首位,不发一言。
苏白对照着黑皮笔记本,一一将每个学生的名字对上本人,等人一到齐,便翻开刚才随手拿的书籍,没头没尾地读起书上文字。
“……法者,社稷重器,朝夕不可改,尊卑不得易……”
他也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可实在没有当老师的经验,只能敷衍了事。
底下学生们登时小声喧哗起来。
“先生讲的是哪一课,怎么我从未读过?”
“这好像不是《千字经》,也不似《百家贤文》……”
“好难呀,先生怎么突然开讲新课?”
小屁孩们不敢大声议论,只能一个个皱成苦瓜脸,死记硬背。
“先生!”
稚嫩却沉稳的声音响起,将苏白打断。
“嗯?”
苏白放下书籍,抬头一看,出声者正是九皇子陈濒月:“有什么事?”
“先生,《商法论》是法家经史,我等都是妖学子弟,为何要教导这个?”
陈濒月一本正经道。
“谁说妖家学堂上,就不能讲法家典籍?”
苏白将书一丢,淡淡道:“你难道没听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他放飞自我,开始随口胡诌,这倒是比读文章还省事。
教他拳法的老师傅,平时就喜欢跟帮中一个老账房凑到一块舞文弄墨,苏白虽然没学到多少文化,但听多了也能随口扯点谚语。
学生们听得云里雾里,更是愁眉苦脸。
“先生说的在理。”
陈濒月好像被说服,点点头,拱手道:“是学生莽撞了,还请先生继续讲解《商法论》。”
苏白听得皱眉,想了想道:“小孩,你累不累?”
“先生讲课,句句引经据典,字字微言大义,学生听来如沐春风,不累的。”
陈濒月诚恳道。
“你这傻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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