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黄铜钥匙,苏白送给盛北伐,纯是一笔交易,根本不指望能有什么收获。
没想到,江都府中也有个狄仁杰?
“盛大人给我调配了一批人手,全权调查此事。”
张一弛介绍道:“锁具是机巧又机密的事物,每个金铺都会留下底账,而那钥匙的款式独特,江都城里只有一家能做。都府衙门中又有老捕头,能从铜锈里嗅出年份,对照那金铺历年旧账,便找到十多个有嫌疑的主顾。”
“查到这里已经深夜,本来我也以为到此为止,想要一个一个找出这些几年前的主顾,又不打草惊蛇,至少要月余功夫,没想到……
“昨夜长乐街有两伙匪徒械斗,更夫来府衙报案时,我正看到那账本上有长乐街的名字,索性调派人马,借查案的名义将长乐街里外抄了一遍,没想到,竟真的搜出一个密箱!”
“长乐街?”
苏白故作疑惑道。
事实上,也确实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那永嘉学派的卧底,竟不把秘密深藏外头,而就放在自己边上?
不过仔细想想,也有点灯下黑的意味。
“少主恐怕没听过,这条长乐街做的不是正经买卖,而是一伙强人的下九流营生。”
张一弛话里颇为不屑,接着道:“以现在的线索来看,那永嘉贼生,平日里就是乔装成长乐街面上的无赖,掩人耳目。”
“不错。”
苏白点点头,顺口给钥匙编造来历:“那日我在街上,遇到一个地痞模样的瘦弱男子,我见他步伐间,隐约有几分永嘉学派采风身法的痕迹,便跟了一路,这柄钥匙就是他无意间掉落,被我所得。”
“也是少主眼力过人,才能发现永嘉贼生的踪迹。”
张一弛拍个马屁,继续说案情进展。
那密箱的主人,极有可能已经死在械斗中,但谨慎起见,张一弛只将密箱里的暗语书信抄写走,现场则维持原封不动。若是他未死,或者还有其他同伴来寻,盯守的暗哨都会察觉。
“做的不错,张仁杰……张一弛。”
末了,苏白又好似随意般问道:“那场械斗,又是什么名目?”
“没什么好查的,老捕头一看便知,跟长乐街械斗的,是另一伙码头的强人。”
张一弛无所谓道:“这些地痞贼人,多少都有案底在身,死光了也不冤枉,没有捕头愿意去查,就直接以帮派恩怨结案了。”
苏白心中感慨一声混街面的没人权,也就放下此事。
对苏白来说,这件事没人追查,当然最好。
聊到这里,早课的学生陆续到来。
张一弛彻夜未眠,苏白本想让他下去休息,只是这位新晋江都神探对教育事业极为热衷,说什么也要替苏白教剑。
苏白无所谓,也就随他。
让人意外的是,九皇子陈濒月,今日因病缺课未到,反而两个宫中内卫,奉皇帝命令带来一件赏赐。
“陛下圣谕,季小先生教导九皇子有功,特赐宝剑瓯冶青。”
皇帝对季府多有赏赐,这些内卫来的惯了,都无需准备仪仗接待,留下宝剑就离去。
而这柄瓯冶青,是当年东越换回庆元郡的十二柄宝剑之一,实打实的价值连城。
“宝剑?看来是知道我在课堂上教秋官剑的事……既然皇帝都有赏赐,以陈濒月的德行,无论有没有人指点,都应该趁热打铁,多学几招秋官剑回去邀功才对,怎么突然生什么病,反而不来?”
苏白也没多琢磨的心思,他自家还许多事,哪有空管那傻屁孩是不是在研究什么宫斗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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