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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倾澜本不打算带原容与去参加三姑婆的寿宴,但后者摆出一副“我在澜水镇举目无亲,没人搭理”的小可怜模样,她最终还是妥协了。(首发)
当原容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对古瓷花瓶送给三姑婆当作寿礼时,叶倾澜后悔莫及。倒不是因为他的礼物贵重,把叶倾澜母女自己准备的礼物给比下去了,而是因为,亲戚们脸上“原来如此”的表情告诉叶倾澜,她刚才刻意强调的,原容与只是家中做客的朋友,顺便一道来祝寿的说辞,显然已经变成了欲盖弥彰。
叶倾澜趁没人注意,心有不甘地悄悄瞪了春风满面的某人一眼,她埋怨的对象则报以越发璀璨的笑容——难怪他昨天下午离开了三个小时,据说办事去了,想必就是那时偷偷从N市古董店买来的花瓶。
三姑婆是N市颇有名望的一位资本家的遗孀,虽然90高龄了,但精神仍然矍铄,举止清雅不俗,看起来仿佛只有70许。她对原容与精心挑选的古瓷花瓶爱不释手,当即叫女儿取出家里祖上传下来的一块玉佩,赠与原容与作为见面礼。
玉佩虽然不大,但通透莹润,原大少是识货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连忙推辞。三姑婆也不多说,只淡淡地提了提已经过世的弟弟和弟妹,言下之意,她这份见面礼其实是替叶倾澜的外公外婆送的。
话说到这份上,原容与不好再推,恭敬地收下玉佩。三姑婆虽不清楚这年轻人的出身来历,但见他谈笑应对从容得体,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也没有明显的喜形于色,只在眼角眉梢暗藏愉悦,心中越发满意。
寿宴之后两人又一同走访了叶家在N市的另一门亲戚。叶倾澜对原容与的介绍词仍然是“一位朋友”,长辈们只是心照不宣地微笑,并不戳破。但和她同辈的几个表妹表弟可就没那么好对付了,一个表弟干脆直接说:“男朋友就男朋友呗,小澜姐你都多大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叶倾澜头一回在同辈面前这么没面子,以前她可一向是表弟表妹们“学习的榜样”。原容与倒是坦然自若,一双明眸眸光粼粼,好像清风拂过一池春水,笑靥在唇角边绽开两朵小花。
他替她回答了问题:“现在还不是男朋友,还在努力争取转正中。”
叶倾澜开始还感觉不自在,很快也就释然了。原容与陪她这么探亲访友一趟走下来,多少有点顺理成章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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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倾澜打电话给叶亭,汇报参加三姑婆寿宴的情况,顺便询问姜致桓的病情。她打算马上赶回E城,帮母亲照顾病人。叶亭却说姜致桓情况已有明显好转,让她放心在澜水镇多住几日,不急回来。
于是两人在澜水镇又住了两日,叶倾澜本想尽地主之谊,好好带原容与领略一番乡野之趣,不料两天都在下雨,只好大部分时间躲在屋里不出门。
江南的秋季果然多雨,时下时停,就像老人常说的,一阵秋雨一阵凉,这两天气温显著下降。原容与没带什么厚衣服,叶倾澜不得不踩着吱嘎作响的木楼梯爬上阁楼,翻箱倒柜找出外公当年的一件毛料外套给他穿上。
衣服虽老旧,但质地很好,保存的也好,原容与穿在身上,嗅到淡淡的樟脑球味道。他个子高,外套的袖子短了一截,里头露出白色的衬衣。见叶倾澜一直盯着自己看,他便斜起眼睛故意问她:“好看吗?”
叶倾澜没有正面回答,只微笑着说:“反正我喜欢。”
这是原容与第二次从她口中听到“喜欢”这个词。他开始觉得这没完没了的秋雨也不那么令人厌烦了。
虽说天公不作美,但热心的邻居还是偶尔前来串门,通常会带来自己新摘的蔬菜瓜果,或者刚出炉的烤红薯之类的小食。
雨停的时候,叶倾澜带着他去小树林里寻找刚刚冒出头的新蘑。原容与穿上乡下人常穿的橡胶雨靴,跟着她在遍布泥泞的林间翻来找去,没多长时间就弄了一身的泥点。可奇怪的是,这居然一点儿也没影响他的好心情。
叶倾澜阻止他采那些颜色鲜艳看起来又大又漂亮的蘑菇,告诉他:“那些漂亮的是毒蘑菇,不能吃。无毒的蘑菇大多是白色或者茶色的,看上去不起眼。这跟不能以貌取人是一个道理。”
原大少抬眸看向她,戏谑地反问:“哦,不能以貌取人?那你长这么漂亮,是不是也有毒?”
她也眯起眼睨着他,笑吟吟地说:“当然有毒!所以你还是赶紧逃命吧。”
原大少赶紧伸了伸脖子,故意把自己的脸正面朝向她,自信满满:“我干嘛跑呀,咱俩在一块那就叫以毒攻毒,负负得正啊!”
他回去之后才知道,这些野生蘑菇虽然貌不惊人,但和农家自养的土鸡炖在一起,那滋味……简直可以跟世上任何著名的美食相媲美!
澜水镇不仅没有干洗店,很多生活必需品也缺乏,比如说,电吹风。于是,每次洗完澡叶倾澜就多了一个服务项目——用毛巾帮大少爷擦干头发。然后原大少就以“有来无往非礼也”为由,要求也帮她擦头发。除了第一次还有点别扭,叶倾澜也就任他去了。
她头发长得快,尽管因为秦季的缘故剪过一次,如今又长到了及腰的长度。叶倾澜的发质属于不软也不硬的那种,既没染也没烫,天然顺直蓬松。半湿的乌亮秀发在指间穿行,如丝如瀑,又凉又滑,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叶倾澜阖着眼皮,懒懒地倚在竹椅上,任凭他摆弄自己的头发。原容与很享受这种全心信赖的感觉。
仔细看去,她发际线附近还生了些微微卷曲的小碎发,说不出的性感可爱。他经不起**,伸出手指摸了摸,顿时感觉自己的胸口像被什么又细又软的东西轻轻扫过,心痒难忍。
她身子动了动,嗯了一声,他赶紧收敛心神,见她淡粉色的耳窝里还残留着水渍,便顺手用毛巾帮她擦了擦。
有一回他正在帮她擦头发,叶倾澜有感而发地说:“幸亏现在不是冬天,要不然像你这样一天至少要洗两次澡的人,还真成问题。”
“冬天怎么了?”原大少不解。
“这里既没暖气也没空调,连浴霸都没有,冬天洗澡还不冻成冰棍?”
原大少好奇地问:“那本地人冬天怎么洗澡的?”他就不信他们真不怕冷。
叶倾澜眼珠转了转,有点不忍心告诉有洁癖的某人,其实本地农民冬天是很少洗澡的。“前几年镇子里建了个公共澡堂,不过大多数本地人还是习惯在家里洗澡,用这个。”
原容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厨房中央的大灶台,眼中升起狐疑:“那不是做饭用的吗?”
叶倾澜点点头:“没错,但也可以用于洗澡,只要换一口特殊的大锅。一个人坐在大锅里洗澡,另一个人在后面添柴加火,就可以保持水温。”
“真的假的?!”原容与将信将疑。
“骗你干嘛。我还亲自体验过呢,虽然只洗过一次。”她眯眯眼睛笑着说起往日趣事,“就是我八岁的时候,刚到外婆家没几天。外婆烧了一大锅热水让我洗澡,我坐在锅里,感觉水温一直往上升,越来越烫。我赶紧叫后面烧火的外婆不要再加柴了,外婆耳朵不太灵,没听见,还在继续烧。我实在烫得受不了,也顾不上没穿衣服,爬出大锅,逃命似地跑了出去。哈哈——!”
她咯咯地兀自笑个不停,半天才发现对面的男人已经完全石化,呆头鹅一般,张着嘴,伸长脖子望着自己,脸红得就像熟透了的番茄。
叶倾澜一下子洞穿了对方呆萌的外表下隐藏的邪恶本质——她敢打赌,这不纯洁的家伙此刻一定正在脑补她光着身子跳出大锅逃命的情景,而且,绝对不是八岁的她!
“你想什么呢?!”她大叫一声,跳起来一把夺下原容与手中的毛巾,丢在他脸上。
…………
叶倾澜担心乡下简陋大少爷住不惯,原容与却发觉自己越住越习惯,简直不想走了。
这两天,原容与穿着叶倾澜外公的衣服,坐在老人家生前最爱的藤条摇椅上,翻看外公留下来的旧书,把书页已经泛黄的线装本《老残游记》认认真真读了一遍。
“咦,修身养性了?”叶倾澜发现他在读《老残游记》时表示惊诧莫名。她记得在晓雾山上时,除了工作以外,从未见他专心看过什么杂书……只要有空就黏着她……
原容与将目光从书中抬起,慢慢悠悠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颇有点复杂:“嗯,……修身——养性……”
看累了,便抬起头隔着玻璃窗看雨。雨点敲打在千家万户的黑色屋瓦上,就像在千万个黑色的琴键上即兴演奏着,原容与想,这大概是世上最古老的打击乐了吧。
雨做的帘幕将这座百年老屋和外界隔绝开来,在这个小小的天地里,似乎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厮守在一起。
叶倾澜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并不打扰他,只留下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
原容与品着茶,雾气弥漫,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这雨声也变得**悱恻起来。这几个月以来烦躁不安的心终于找回宁静。
他很想问问倾澜,这是不是就是她口中所说的“岁月静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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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时,邻居老鞋匠家送的东西让他们跌破眼镜:一整条腌猪腿,两只老母鸡,二十斤今年的新大米,十斤自家做的香肠,十斤糯米粉,如果不是实在拿不了,李婶婶甚至有心让他们带上一条自家编织的竹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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