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躲避他。
这个年轻的男爵被无声的海浪阻拦了去路,沉默,是他所要面对的最大障碍。
有谁愿意搭理他呢?——这个前不久还被戏称为“傻瓜”的小鬼,出人意料打了个大胜仗,如今受到了王室的礼遇,年纪轻轻荣获精灵勋章,受封为修瓦利埃,国王陛下未免太偏心了!
贵族们通过无声的抗议抒发自己内心的不满,查尔斯周遭的气氛宛若凛冬初降,一片冰冷,换言之,他被所有贵族孤立了。
他所有的算盘都被打乱了。现在全哈尔凯尼亚都听说了他的威名——击败了赫赫威武的帝国大军,使得威廉皇子落荒而逃,而没有他,托里斯特贵族地方军队就像一个笑话,根本挡不住条顿骑士团的猛攻。查尔斯的“笨蛋”形象被彻底颠覆,所有人都认为那是韬光养晦,是聪明的狐狸躲藏在草丛中的诡计。他被称作“十岁名将”,成为远近闻名的“贵族之光”。
面对前来道贺的赞美者,他也以沉默相对。温度骤然降至冰点,他身处一座孤岛上,眺望着远方的海平面,恶寒涌上他的后颈,冷汗淋漓,阴谋的黑云笼罩了他的上空,那是随时可能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国王给他的信件乃是一纸空文,无非是些泛泛而谈,空洞而无趣的字眼流露出政坛的冰冷,给他炽热的心淋上一阵冰雹大小的雨点,聪明的查尔斯此刻才明白政.治的黑幕,这是他踏上政治道路的标志,也正是这封信奠定了日后野心勃勃的天才的诞生。
当他回到阿姆斯特丹时,得以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公爵精神矍铄,比以往更显年轻。他拨动自己金色的胡须,几次想要和查尔斯单独谈谈,但都被自己儿子婉言谢绝了:“父亲大人勿虑,我会妥善处理。”
怎么办?顺其自然还是静候发展?做出反击还是平息回避?这位失业的“十岁名将”思索着,他的部队扩充编制,达到一千人上线,这本是值得庆幸的事,但当下令人犯愁——战争还在继续,而他和他的军队却无事可干,贵族朋友们似乎永远把他雪藏在他自己的领地上,不让一兵一卒进入阿姆斯特丹,唯恐查尔斯再添战绩。
弱不禁风的贵族丑态一览无遗。“为什么天才的河流难得冲破堤岸,难得成为汹涌澎湃的洪.水,震撼你惊愕的灵魂?——亲爱的姐姐,其原因就在于,两岸住的是沉着冷静、深思熟虑的老爷,他们担心自己花园中的亭榭、郁金香花圃以及菜园会被洪水冲毁,所以知道及时筑堤挖渠,以防患于未然。”——愤懑不平的男孩这样写道,饱含他踌躇满志却无处施展的郁闷,痛斥贵族老爷的愚昧——“托里斯特的士兵冒然攻入帝国本土,这漫长的战线会把所有人活生生拖死!”
前线传来的噩耗牵动每一个托里斯特国民的心。亲友的战死、贵族子弟被俘,又有大批敌军烧毁边境的村庄和田地,整个秋季颗粒无收的农民四处游荡,灾.祸迭起……他几次上书宫廷,但了无音讯。安静的沉默会压垮任何英雄的心,那一份赤诚的雄心被熄灭了,换来无尽的愤怒,查尔斯收编难民,因为地处贸易要道,源源不断的流民涌入阿姆斯特丹,他无一例外照单全收。
考虑到不堪重负的财政,年轻的领主动用重商主义的手段——这也是他深深抵触的——下令阿姆斯特丹的商人们做空战争公债!
贵族老爷的利益被恶狠狠地撕下一口,托里斯特王国物价飞涨,所有贵族几乎陷入财政赤字的窘地!这是史无前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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