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号2.5.7.4.1.6.5.5.2
今年夏天,闷热难耐。
连日的高温比之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哈尔凯尼亚贵族联军的指挥部所在的绿色草地上,野草的芳香被升腾的汗臭和香料味掩盖,来来往往的形形色色的人员踩坏了红色帐篷前草坪。可怜的野草,直到刚刚还经受了一名身长两米的壮汉的践踏。
当壮汉推开帷幕的那一刻,迎面而来的……是直入脑后神经的闷热。帐篷里昏暗的灯火扑朔闪烁,像猫的眼睛。而帐篷内的空气,居然比骄阳下的户外更要热上不少,简直就像置身于熔炉之中,配合缭绕的香气让人心生幻觉,恐怕下一秒连骨头都会熔化其中。
这是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俾斯麦恭敬地垂下头,在他的正前方,正是联军统帅,阿尔曼·让·杜·普勒斯·德·黎塞留尊下。
就在俾斯麦低头时,他的注意力也不曾离开过老人,那是怎样一位老人啊……皱纹已经爬满了他的额头,霜冻染白了鬓角……就在他心生感慨,感叹:时间如刀,刀刀催人老——这样自然规律引发的自然衰老之时,对面的老人也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在旁人眼中,俾斯麦只是跟在公爵家儿子屁股后面的一个莽夫而已。奥托伯爵的私生子,不知哪儿来的野种,和一头野狗并无区别。因为体型庞大,他看起来有些憨憨的,脸色狰狞流露着恶意,就像一个错误的集合体——集野狗、懦夫、恶汉、傻大个于一身的私生子……
没人会在意他的眼睛,从那靛青色双瞳中迸发出睿智的光芒,被心高气傲的贵族们选择性忽略了,六千年血脉传承的力量蒙蔽了他们祖先的荣耀,连心智也受到了“余荫”的庇佑,绝大多数贵族都丧失了先辈们秉持的真正荣耀,变成了形式主义的走狗。
这样的变化是可悲的,亦是可鄙的,却也是无可避免的。享乐主义总要变成纵.欲主义。待脱缰的野马驰骋在漫无边际的大草原上时,就再也没有拴住它的可能。贵族的欲.望逐渐膨胀,他们就像野马,迷失在丰茂的草场上,沉湎在自己的欲.望之下,令理性的光辉蒙尘。
索性,黎塞留并不在此之列。因为枢机主教的理性的睿智,俾斯麦才有了和他会谈的可能,他的“私生子光环”,终于消失在理性的光芒下,始祖给了他一个平台——睿智之士的对等交流的理想国。
他想把握这个机会,这是他所能做到的事情,明明触手可及,但这双手却无比沉重,上面淋满了污泥,这沉重的身躯也有了用武之地,他理清思绪,尽可能简洁干练而不失本意,他要展现自己的能力,他要为他的主君效忠。
“你是阿姆斯特丹伯爵派来的?”
首先提问的是黎塞留,他站在一团热气之中,额头上被晶莹的汗珠润湿,但是熏香并不能对他的智慧造成多大影响,该说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这是他给俾斯麦的第一印象。
“是!”
他端正态度,双手呈上一卷羊皮纸,上面盖着阿姆斯特丹的徽章——一束郁金香和一只正在采蜜的蜜蜂,优雅的郁金香和勤劳的蜜蜂象征了这位伯爵高贵的出身和实干主义的头脑,他的血脉是高贵的,他的行为也是实干的,单是徽章,就足以赢得黎塞留老人的好感。因为他也是实干者,站在一个老人的角度,他们都希望年轻人能多做实事,少作空谈,如果他有孙子,恐怕和查尔斯一般大了。
而真正打动他的,还是信上的内容。
黎塞留很仔细地看着羊皮纸上形体优美的字迹,这样的书法并不常见,类似于吟游诗人的字体,但是旧贵族般公正的写法还是体现出笔者的严谨,他的眼睛在眼眶中打转,思量着什么,轻轻“啧”了一声,然后扭头问道:“说说你的来意?”
俾斯麦站在原地,“伯爵阁下提醒尊下,您疏忽了后勤工作。”
“你认为吾打仗需要一个小毛孩过问吗?”
老人试图发出恫吓,以自身的经验压倒俾斯麦,但是当他的话语说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笑出了声。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