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蓝玫瑰盛开的上午,不可避免,空气中弥漫的花香总会令她想起爱情开始的那个刹那,从那时起,她就不再无依无靠。爱情像一阵风,卷走了纠缠她的一切痛苦,她的不幸和铭刻在她身上的屈辱,但却将她卷入幸福的痛苦之中,这种痛苦是她主动承受的,从那个脏兮兮的小女孩被他带回来以后,她就变成了塞露贝利亚·布蕾斯,一个甘愿为查尔斯曼付出一生的女人。
只要她还陪在他身边,他的房间就会被收拾得一尘不染:从被他用来做演算板的窗户到堆满纸张的书桌,再到行军床下一叠叠三脚架和不顶用的玻璃瓶,各处堆成小山的书本和用光的或没用过的墨水盒……在私下里,她曾经向他抱怨只要是他居所是有多么难以整理,“没有人能想象得到,”那是她第一次向他抱怨,“您居然从不知修整,以至于您的私人实验室里简直像猪窝!”从那以后,还是少年的他才真正意识到,在他戎马一生的岁月当中,连从跳蚤窝里征召的士兵都比他更好整洁。那是他第一次感到羞愧,在他获得无比辉煌的荣誉以后,他过得越来越有规律,这也归功于塞露贝利亚。
穿着肃穆的黑色军服,她跟在执政的背后,登上总旗舰拉格朗日号。在导力技术逐渐完善的今日,风帆战船已经被导力空艇取代,虽然哈尔凯尼亚各国还未完全采纳导力技术,但托里斯汀的广泛使用也标志着横行六千年的大风帆木船已经逐步退出历史舞台。
她的房间如往常一样被安置在查尔斯曼的隔壁,身为近卫军团的指挥官兼任新兵教官,她一直是最靠近查尔斯曼的女人。但她不敢向他表露爱意,并非出于对失恋的恐惧和对他的敬畏,而是坚守幸福来之不易的原则。她选择了默默地执行他赋予的职责,而不是顺从一个女人追求爱情的天性。或许有人能在查尔斯曼的房间里找到她掉落的银发,但不会有人敢去想象她与他之间不洁的男女关系,一方面是对于声名赫赫的查尔斯曼的尊敬,另一方面是对女武神冷面无情的恐惧。她和他一样,几乎从没对人笑过。身着黑色军服的塞露贝利亚是军队中独一无二的玫瑰花,没有人敢忽视她身为军人的严肃,但也任何布料能遮掩她散发出的女性魅力。从她丰满的胸脯到修长的双腿,披在身后的银发和紧实的臀部,有大胆的士兵向她公然示爱,结果当然是被无情拒绝。在她担任指挥官发起进攻的时候,总有一帮被遥不可及的爱情冲昏头脑的士兵跟在她身后,可谁又知道一马当先的女武神也是被爱情驱使着的呢?自她从奴隶市场被买回来的这些年里,她就是爱情的奴隶。唯有死亡能将她赎回。
空艇从拉罗舍尔港出发,在当天中午就达到了阿尔比昂。威尔士王太子在位于首都伦敦郊外的王家空军制造厂所在地的罗塞斯接待了执政一行。
“查尔斯,查尔斯,我的朋友!”威尔士还是叫着查尔斯曼原本的名字,他热情地拥抱了从黑色空艇上走下来的查尔斯曼,把他拉到一边,对他亲切地说:“欢迎来到阿尔比昂。”
“好久不见,威尔士,我的老朋友。”
两人开始介绍身边的随从,塞露贝利亚作为近卫军团指挥官是托里斯汀方面第一个介绍给威尔士认识的人。这是她第一次认识威尔士·都铎这个男人,她对他行王室礼,但是被他劝阻。这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咋看之下会让人以为他和主人很像,但事实上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在这种场合,查尔斯主人不会拒绝别人想要表达的敬意。
她看着查尔斯一丝不苟地接受一个个前来迎接的阿尔比昂贵族的致意,然后向他们一一握手。随后威尔士带他们参观了阿尔比昂空军工厂,和托里斯汀签署了一系列的贸易协定,空军工厂将从阿姆斯特丹引进导力技术用来改进他们的空军,威尔士还决议采购十艘空艇,自从去年两国联合军演过后,阿尔比昂方面一些革新派认识到了导力技术对空军进步的重要性,他们为此商议许久,最终敲定购买七艘军用空艇和三艘运输空艇。这也被视作阿尔比昂空军大国地位受到挑战的一个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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