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悦欣他们已经来到南门入口,在路过电话亭的时候,她看到了两个躲避的身影,显然是认识她们的人,不用问,他们也是特高课的。在入口处,余光扫过处,几双隐蔽在人群暗处的目光躲躲闪闪,也是她们认识的。看来特高课对这次抓捕还是格外重视,组织了这么多的人力,不免为军统的接头人捏了把汗。
南门入口处,各色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瓜子、香烟、爆米花、汽水、鲜花还有彩票、门票贩子。观众手握门票,排起长长的队伍,缓缓前行。
有两个巡警一人背长枪,一人斜挎短枪,仔细检查每一个进场者,包裹都要打开,长衫需要撩起,确保没有枪支刀具带进场。
一名身穿古典英军制服,头戴骑士帽的检票员负责核对门票,撕掉存根。
刘悦欣一行十来人都不说话,面色都变得严肃起来,跑马厅那黑黝黝的铁栅栏门和高高的围墙,仿佛将要走进的不是娱乐场所,而是一座监狱。
只有月月,兴奋地高举着两张票,晃来晃去,那是爸爸妈妈的。
“小红阿姨,我要把这两张票给同学们看,告诉他们,爸爸妈妈带我去看赛马啦。”
“月月,那同学不是要羡慕死了。”
“是啊,张凯就把门票带到学校,给我们讲赛马,讲了一个星期哦。”
“是吗,这样,过会阿姨的票也给你好不好?”
“嘿嘿,两张票他们信,三张票他们就不信了,我没到十岁,不需要买票的。”
“是吗?现在的小孩都成人精了。”
......
小孩天真的话语,缓解了一行人原本沉闷的气氛,小红和月月继续刚才的话题,刘悦欣一直绷紧的心也有所舒缓。
检票员的一身如同王子的服饰非常讨女孩子的喜欢,大一点女孩可以保持矜持,小月月这样的女生可就丝毫没有免疫力,当检票员要撕掉她手中的票根时,她竟然用央求的口吻说:“好不好不要撕掉我的票。”
那检票员犹豫一下,点点头,对孙良秀说:“我希望你们离场的时候,门票是完好的!”
孙良秀歉意地笑笑:“多谢,孩子喜欢门票,我们会保管好的。”
检票员笑了笑,点头放行。
一行人顺利通过检查,进入通道。通道里,阴森潮湿,灯光昏暗,气味浑浊,就像一座监狱。左边是男洗手间、杂物室和清洁室,右边是女洗手间和警卫值班室。
两名头戴草帽,脚穿长筒雨靴的清洁工在不停地忙碌着,一个拖着胶皮管子冲洗地面,一个左右两手各拿一把扫把,把污水赶进洗手间。
一千多人的看台,一场下来也是垃圾成堆,洗手间也会污浊不堪。
众人唯恐被污水溅到,逃避地登上前往看台的楼梯,登上二十多级台阶,眼前一片明亮,就如同从地狱来到天堂。
映入眼帘的是长长的跑道,宽阔的操场,那是一马平川式的宽广,给习惯了拥挤喧闹的上海人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
尤其第一次来跑马厅的人还沉浸在这宽广的冲击中不能自拔,不自觉停住了脚步,就在这时,一个粗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别站着,赶紧找座位坐好!”
一名巡警,手持警棍,比比划划,仿佛谁要慢上一点,那警棍就会落在身上似的。
刘悦欣回头看,看台上已经坐了半数观众,密密麻麻。
“月月,你的票是几排几号?”
“10排62、63号。”
刘悦欣提议道:“我们一起过去吧,跟周围的人换换座。”
“好的呀,在一起说话蛮方便的。”小红附和着。
于是,一行十来人跟周围人换票,好在,看台一共13排,10排已经挺靠后了,再说十来个人,四个男人,尤其尾崎大辅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周围人也不敢多说什么,换了票乖乖地走开了。
这个位置让刘悦欣非常满意,在看台的右后方,不用刻意转头就能看得清楚出口和后面的状况。此刻看来,看台一切都很正常。
“给,我带了望远镜。”坐在她右边的近藤富卫讨好地递上一个迷你型的望远镜。
“哦,谢谢!可是你......”
“我带了两个望远镜。”
“欣欣阿姨,我想看望远镜。”
“好啊!”
月月坐在妈妈腿上,将望远镜翻过过来看,倒过去看,发出阵阵惊呼,还伸出胖胖的小手在镜头前抓来抓去。
近藤富卫有些哭笑,又很绅士地把自己手中的望远镜塞到刘悦欣手里。
那是一个船用的高倍望远镜,入手沉甸甸,说实话,她还真不会用。近藤富卫一边讲解,一边演示,显得亲密无间,一时成为众人的焦点。
尾崎大辅有些懊恼,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手里的望远镜还在犹豫中,不防旁边的小红劈手把望远镜夺了过去,悠哉悠哉地看起来。
尾崎大辅显得有些无奈,只得耸耸肩。他在这次任务中担负重要的信息传递工作,对面大中华饭店的木村拓野负责总指挥,两人通过望远镜能看到彼此的手势,那是一种军中常用的旗语。
目标是否确认,是否击杀,如果木村拓野那边下达击杀令,他就会把消息传递给埋伏在那个百叶窗后面的狙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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