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斗场内短暂的沉默过后，随即而来的就是更为猛烈的欢呼。
他们才不管双方到底谁是谁的人，这些都是天海的名流，他们有钱，有权，有地位，有人脉。
或许会顾忌谁，但绝对不会彻头彻尾的恐惧什么。
如果仅仅是因为欢呼一声就遭到聚义门打压的话，那只能让他们在感慨这位聚义门堂主的同时彻底站在楚家和真义盟这条船上。
人的骨子里天生就有冒险天赋，好奇心强烈，追求刺激，渴望一幕幕可以挑战自己眼球的画面。
这些人或许不敢冒险不敢杀人，但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观看一幕幕刺激人心却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生死决斗，还是足够刺激他们的兴奋神经的。
这个世界，做任何事，掌声和欢呼都只属于胜利者。
楚念真坐在蒋悠悠身边，脸色苍白如纸，把蒋悠悠的一双手都抓得生疼。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沐枫杀人，干脆利落，凌厉霸道，透着一股子让局外人都惊心动魄的酣畅。
鲜血，脑浆，生命。
这些仿佛成了最为廉价的东西，廉价到只能赢得旁观者欢呼继而很快就会被遗忘的地步。
楚念真不兴奋，只是觉得有些悲哀，有点恐惧，更多的是担心。
她一直都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会在父母长辈身边撒娇耍小脾气，会对着花花草草怔怔出神，会看《猫和老鼠》《喜洋洋灰太狼》这类动画面并且笑的很开心。
她的生活一直是阳光的，简单的，无忧无虑，如果台上站着的不是她在乎的男人，她怎么会坐在这里，怎么可能坐在这里？
楚念真思想混乱，坐在座位上，抓住蒋悠悠的手，有些呆滞。
“害怕吗？”
蒋悠悠轻声道，看着楚念真苍白的小脸，有些心疼怜惜，这确实是个同为女人都不忍心嫉妒刁难的单纯孩子，尽管自己的手被她抓得生疼，蒋悠悠也不想挣扎。
楚念真茫然摇头，又茫然点头，呐呐道：“他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的。”
蒋悠悠轻声笑道，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台上骄傲挺拔的身影：“他很厉害的，我们应该相信他，对不对？”
楚念真下意识的点点头。
“知道什么是社会吗？”
坐在楚念真另一侧的楚天蓝看了看侄女，然后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嗓音温和道：“你在学校接触的都是和你一样大的孩子，你们单纯天真有童心，在这里，你周围坐着的是成年人，跟他们相处，你就要面对人姓。所谓社会，就是大人孩子组成的群体而已。丫头，你不能怪他狠辣，这种情况下，他不杀人，死的就是他自己，只要他站在这里，就要继续杀下去，直到没人能挡住他的时候，高台上一样，跳下高台，也是一样的。”
楚念真摇摇头，眼神痴痴的盯着台上的白色身影，那是自己给他买的西服呢，现在脏了，怕是这家伙又要心疼了吧？
她轻声道：“我不怪他。”
似乎为了让自己相信自己说的话一般，楚念真嘴角轻轻扬起，苍白的脸色，僵硬的笑容，像是一朵刚从温室转移到恶劣环境中却依旧顽强生长的小白花。
楚天蓝笑着点头，把眼神重新放到高台上，不再说话。
楚家的丫头，可以柔弱，可以善良，但拒绝脆弱。
俱乐部方面行动很快，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走出两个工作人员上台，看到倒在台上的战火，即使两个已经习惯了死人的工作人员胃里也一阵作呕，恶心的难受，看着沐枫的眼神跟见了鬼一样。
战火庞大的身体侧身倒在沐枫的面前，整个人的头部已经成了一团碎肉。
见过杀人的，没见过这么残暴的。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上前一步，语气有些颤抖道：“先生，你需要调息恢复一下吗？或者直接进行下一场？”
“下一场。”
沐枫语气同样在颤抖，甚至整个身体都很难在保持平静，他站在台上，在台下人眼中还能维持着高傲优雅，但工作人员离他距离太近，自然能看出他的异常。
这个疯子，他在兴奋，在激动。
工作人员没敢多说，跟这个看上去平静的变态在一起，他怕被吓出毛病来，招呼着同伴将战火的尸体抬下去，直接宣布下一场。
热血沸腾！
沐枫在一脚踢爆战火的身体后体内的血液仿佛疯狂的开始燃烧起来，战意澎湃。
那种掌握对手生死的感觉几乎让他有种仰天长啸的冲动。
这里是角斗场，他可以杀人，他要杀人！
杀杀杀！
沐枫猛然转头，压抑的杀气再也控制不住，练气四层的气机尽数倾泻，铺天盖地一般，朝着聚义门堂主陈零的方向涌了过去。
他抬起手臂，看着陈零，轻轻勾了勾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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