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鹤愣了一下,心里纳罕,可真是新鲜,头一回碰到有人向自己要斧头吃的,此人看起来还是个小毛孩子模样,居然就有如此胆魄,内心当中不禁产生出一种类似惺惺相惜的感觉。但是,斧头已然起势,哪有露怯之理,也就来不及顾及其他感受,索性一斧头来个了断,遂说道:“好!就给你一个痛快!”
“姆妈,孩儿来了!”那倒地帮众双眼紧闭,大声朝天空呐喊道。
那帮众声音尖细透耳,文刀听到这声响彻心扉的呐喊声,不由得心头一紧,仿佛看到了叶望、子红和子荡正在呐喊,正在苦苦追寻着他们的母亲。此时,恻隐之心顿起,他下定决心今日定要保这孩子一命。
“甄老,你伤势要紧啊。”文刀说着就向甄鹤斧下走来,他故意打断当下僵持状态,假势并未注意自己头上的斧子。他扯下衣袍一角,撕出一长条,向甄鹤膀臂伤口上包扎起来,包扎到需要打结之时,文刀故意紧缩了下带子,随后甄鹤便不自主地发出喔唷一声,文刀语带关切地道:“弄疼了吗?”
甄鹤当下脸皮和脖颈立即蹿红,虽有些怒怨,但又无从外露,便支吾道:“没感觉,我是怕血渍你一脸!”
包扎好后,文刀正色向甄鹤说道:“甄老,你先回去养伤,此次冲突,七兽帮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定要做好万全准备,这小孩子就让我来处理吧。”
“七兽帮算个啥狗屁东西啊,老子早就看他们不爽了!怕他个鸟啊,他来多少我杀多少,就怕他们不敢来!”甄鹤下颏上昂,神态倨傲,不屑地说道。
“是,完全倚靠甄老了,此次冲突定会关系到我们同义帮的存亡。”
“嗐,关键时候还不是得靠我……”甄鹤喃喃自语着,向人群外走去。
文刀把那个七兽帮帮众带回了自己的住处,让叶望暂时看管。随后,偕同甄鹤、吴丙卒以及其他帮派元老赶往帮主杨忠的住宅,共议对抗七兽帮事宜。
……
“鲁莽,鲁莽,鲁莽啊!七兽帮惹不得啊!哪一个不知道那七兽帮都是睚眦必报,心狠手毒之人!何况你还砍死了那么多人啊!”帮主杨忠又是跺脚又是拍桌子的,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住地向甄鹤抱怨着。
甄鹤并未理睬帮主,只是满脸不屑,他内心当中早就对帮主厌恶至极,看着他那脑满肠肥,大腹便便的样子就心生怒气。此时帮主臃肿地瘫在椅子上,不时跺脚拍手的,哭丧着脸,一副怯懦姿态,在甄鹤看来他简直就是一个巨婴,根本连话都不想和他搭,要不是吴丙卒和文刀执意要他来见帮主,他连这个宅院的门槛都不会迈进。
“吴帮主,你说!那几个七兽帮的小子们,我该不该杀!”甄鹤向一旁的吴丙卒问道。
吴丙卒捻须思忖着,还未开口,只听帮主杨忠又急迫地插话说道:“不该杀啊,怎么能杀人呢,我们帮也……也就死了一个小子嘛,你就杀了人家七兽帮四五个!这下人家七兽帮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可怎么办呀?”杨忠哀怨不断,随后又厉声向甄鹤喝道:“你呀!鲁莽,鲁莽!鲁莽!”
甄鹤哼了一声,在座椅上转过了身,背向杨忠,独自喃道:“只会他妈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嘿,你们看,你们看。”杨忠顿时站起身来,脸色涨红,抖手指向甄鹤,向堂内的帮众抱怨着:“明明是他惹了祸,他还怪罪起我来了!”
“好了,大家都平复一下情绪。”吴丙卒这时站起身来插话说道,向堂上的杨忠示意了下眼色,表示会意,又继续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该商议出一个应对的解决策略,至于这件事的起因过错,等事情平息了我们再具体深究也不迟。杨帮主,你说是吧。”
杨忠沉吟不语,板着面孔,等着吴丙卒接下来继续说话。
吴丙卒拾趣地又说道:“杨帮主,你是我们帮的掌舵人,这件事该怎么解决,你先拿个主意吧。”
杨忠清了两下嗓子,瞟了一眼堂下的甄鹤,眸子一翻,看向了坐在另一边的文刀,神态倨傲的说道:“要处理也不难,我倒是想好一个主意。这件事吶,还是因甄堂主而起的,他一个人惹出的事端,那就不能让整个同义帮给他担着呀,我提议让甄堂主自行去七兽帮负荆请罪去吧,至于他们怎么处理,那就是七兽帮的事了,我就管不着喽。”杨忠说完后,双手向外一撇,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去你妈了个蛋!老子可没错!是七兽帮先出手杀人的,他们死了四个手下,那是他们自己学艺不精,么得球本事,要请罪,那得让七兽帮来给本大爷我请罪!”甄鹤和其他人不一样,根本不会顾及什么帮主的脸面,他生性暴躁,此时更是气得登时站了起来,手指向杨忠,朝他破口大骂道。
杨忠脸上已然挂不住了,脸色黑一块红一块的,但惮于甄鹤那一身本领,也不敢尽情回骂他,同时又顾忌着自己帮主的身份,便向堂下的吴丙卒连声抱怨道:“你看看,你看看他,简直就是个畜生说的话,这个帮里面,我是最不乐意和他讲话的!”
听到帮主杨忠的提议后,吴丙卒也是一脸藏不住地嫌弃,他语重心长地向杨忠说道:“我们这个帮,之所以称为同义帮,乃是取同仇敌忾,义不旋踵之意。如今莫说是甄堂主有难,在座的各位哪一个人有难了,我相信其他人都决不会袖手旁观的。况且,若真论起这件事的对错来,那也是他七兽帮有错在先,理应受惩。”
在座的长老和堂主们听了吴丙卒的理论,有的独自点头赞同着,有的向身旁的人窃语附和着。
“多谢吴大哥!”甄鹤听到这里,立即双手一拱,颔首向吴丙卒作揖行礼说道。
吴丙住并未理会甄鹤,仍旧愁容满面地说道:“但是,各位应该心理都清楚,七兽帮觊觎我们漕运和鸦片生意之心已经久已,如今七兽帮定会仗着自己手下众多,把这件事当做他们掠夺的借口来对付我们。”吴丙卒说着身体转向一旁的甄鹤,和缓地对他说道:“甄堂主,要说你鲁莽嘛,这件事,你的确是欠缺考虑了。”
“没事,吴帮主,我们帮手下也不少哇。再怎么说,我们同义帮和四年前那也是今非昔比了。虽然我们人数和七兽帮比起来不占优势,但咱们的人都个个精壮,拼起来输赢还说不定呢。文堂主,你觉得呢?”这时,坐在文刀身旁的赵堂主站起来身说道。只见此人浓眉大眼,面孔端庄,仪表堂堂,在同义帮中属于元老级人物,为人刚正不阿,颇具威信,是帮内漕运事务的负责人。
文刀迟疑了一下,随后回道:“其实我一直关注着七兽帮的动向,也始终担心着七兽帮会对我们率先发难。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同义帮现有帮众共计350余人,除去家丁,僮仆等无械斗能力的帮众,也就300余人,而各位可知七兽帮有多少可战帮众?”
文刀向在座的长老和堂主们环视了一周,均无人应答。文刀随后抬起右手,展出五根手指,继续说道:“至少有5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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