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却是嘴角一撇，一个淡淡的笑容，出现在了他的脸上：“哦？是么？”
赵构听见这“大逆不道”的论断，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还饶有兴致，似乎早就听闻过。
秦川见赵构没有发怒，当下鼓足了勇气，继续说了下去：“皇权在立国之初，确实曾经至高无上，但随着宋室南渡，皇权已然失去了作用！”
“草民曾与家父说过，现在天下有三个皇权，分别是我大宋、金国还有西夏，其实天下，又何止只有三个皇权？”
“南方大理，有自己的皇室已过百年，皇权巩固，不服王化；辽国西渡，皇嗣也未断绝，皇权依旧；再往东，跨过海，扶桑国也有皇权，且已然传承百年；就算是民间，那些裂土割地，自封为王的土司、草头王，也都自称皇权，如此之多的皇权，哪个皇权是至上的？若是真的皇权至上，那又是哪个皇权，让人们至上？”
赵构闻言，嘴角笑意更浓，他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看着秦川问道：“那你再告诉朕，如何能让皇权回归至上？”
现在思路顺了，秦川的回答，也变得流利起来：“皇权若想恢复立国之初，让人无条件遵循的至上，断然是绝不可能！”
赵构眉头微微一皱，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听着。
秦川继续道：“这并不是说，皇权本身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因为皇权太虚，什么都控制不了，只是有个天授之名，就算尊重，也没有半点好处！”
“所以在草民看来，皇权若想恢复威严，就只能控制实在的权力，正如在下在太学账房，拿到财务权，这样皇权才有恢复之日！”
“现在的皇权，让人感觉，更像三清老祖，或释迦摩尼，只是大家相信他的存在，即便不敬，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威胁，这是礼崩乐坏之兆！此般下去，皇权必然失势，我神州陆沉之日，也不远译！”
“只有皇权真正掌握土地，或者真正掌握财政，让大家知道，不尊皇权，就要失去土地，不尊皇权，就要失去钱财，才有皇权复苏的一天。”
“如此行为，虽有铜臭之味，但现在，正值乱世，乱世则当用重典，待得天下已定，皇权才可再放开实权，甚至分散实权，才能巩固皇权地位，恢复文道昌盛！”
“好！”
忽然赵构站了起来，抚掌大笑：“爱卿果然大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好一个乱世当用重典！秦爱卿，起来吧！”
秦川闻言一愣，眨了眨眼睛：“这……秦爱卿……大概不是叫我的吧……”
只见秦桧站了起来。
秦川微微松了一口气，果然不是叫自己的。
可是秦桧声音也响起来：“傻孩子，还跪着干嘛？起来！”
“啊？哦……”
秦川有点木然，但是还是站了起来，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赵构看着秦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身上的杀气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仰视感觉。
这一瞬，秦川差点又跪了下来，这帝王身上的王霸之气，还真不是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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