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和剑荡两个人几乎是夹着尾巴回来向众人汇报“战果”的。
陆明嘴上说得还算是比较好听，“额……只能说那个女人气场确实比较强，很有个性，很强势……”
剑荡就很直白了，“一点团队意识都没有！毫无合作精神可言！”
两种说法措辞不一样，但殊途同归。
恋恋对这个倒是不太关心——可能她一开始也想到了会是这种情况了吧，“这倒没什么，关键是她究竟想要多少啊？”
“额……”陆明很是惭愧，却又不得不说，“她说还想考虑一下，想听一下其他同志的意见……”
留香听了都觉得好笑，“所以说嘛，我一开始就说不要第一个找她，你们非不信，说什么硬骨头要第一个啃，结果现在把自己牙都崩了吧？嗨呦，我看人家其实也没你们说得那么恐怖嘛，这不是很有合作精神吗？”
“哪里有？”剑荡问道，“你以为她是谦虚？那是以退为进，那是她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了。”
留香不动了，“这哪里还有什么胜券可以说的啊？”
“嘿嘿，”陆明回道，“员工股这种东西，其实某种程度上也是种暗战，也是要论资排辈分等级的，到时候出来了她芳草萋萋在所有人里面占股第一，好，那她就是团队老大了，其他出资少的面对她的时候心里总归是没底气，气势上都没了拿什么争？”
“争争争，你们这些男人，就知道成天争来斗去的，真没个意思，”留香这会儿倒是犯起了天真，“这有什么好争的？都是自己人嘛、又没什么深仇大恨的，谁当老大还不都一样吗？我觉得就算真的让人家管事人家也不会做什么对咱们不利的情况啊。”
陆明看了眼留香，想要从她眼神中读懂什么，最终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种本事。
“你真的这么想吗？”
“为什么不呢？说是管理帮会啊，但我总觉得很多事情实际上都是游戏之外的事情，那我们也不算非常懂嘛，交给一个专业人士来不是更好吗？也乐得轻松。”
陆明用一种略微带着些疑惑的口吻问道，“但我从前几天咱们组织玩家聚会时候情况看，你对这种游戏外的事情其实也算蛮得心应手的欸？”
“欸你个死奸商怎么突然之间这么诚实、承认你不如我了？”留香倒是挺高兴，“虽然这是事实，但本着谦虚的原则，你也不要当众说出来嘛。”
陆明咧嘴一笑，也没有开口。
你高兴就好。
留香接着道，“……其实啊，做得到是一码事，但真的要去做又是另外一码事，有些事情，就算再简单终归还是要花力气的嘛，现在有人能帮着把这些东西都处理掉了，就算她能力可能比我差那么一点，我觉得也可以啊。”
陆明这回笑大发了，乖乖，你哪里看出她能力比你差的？
典型给点儿阳光就灿烂、逮着个杆子就往上爬，也不看看那杆子承不承受得了自己的体形。
相比留香这种放任的态度呢，恋恋则抱有另外一种看法，“事情也不能这么说，其实我很同意剑荡和青青的观点，芳草萋萋这个人想法太飘逸，很多事情都太想当然，一股子热血，一个搞不好可能就会把帮会带偏，到时候损失肯定不会小，我们就算不为我们自己考虑，也得为帮会十多万兄弟姐妹的利益考虑啊。”
说老实话，陆明可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观点”。
他完全没有质疑过芳草萋萋的能力——当然也没有信任到什么地方去。
确实，她有些想法太过“热血”，的确可能把帮会“带偏……”，但不会“带散”。
她刚进帮会那段时间提的那些东西……说句实在话不切实际，但这个“不切实际”是体现在“没有操作性”上，往大了说跑远了确实会让帮会成为一匹脱缰野马最后力竭而亡，
但它跑不远。
因为她当时那些想法都是战斗帮的思路，用在生活帮上有本质的错误，执行起来有绝大的难度，那就算这匹马脱缰而出、也一样是在泥地上跑，。
说难听点，哪怕放着不管，过一段时间一样能牵回正道。
那么排除方向性这个问题之后再看呢，在他眼里，芳草萋萋绝对是这帮会最好的领导者人选，如果说一件事她都处理不好，那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都可能都会比她搞得更砸。
这个“任何人”，陆明认为包括剑荡在内。
毕竟剑荡骨子里其实也是留着“战斗帮”的血，有些事情，道理他可能懂，但会不会一直都能把这种道理转化成事实呢？
人毕竟是感性的动物，我们不能把一件事情的成败寄托在单一某一个个体的理性上。
陆明之所以愿意跟着一起“针对”芳草萋萋，其实单纯就是想着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多加几个人，互相制衡，权利分散化，效率上可能会有一定程度降低，但安全性和稳定性绝对会得到本质的提升。
説起来其实也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芳草萋萋毕竟是梦回康乾出来的，而康乾也的的确确是拉车帮打散的，这锅怎么样都甩不了。
这就像是一个怎么洗都洗不掉的污点，反过一次水的人在陆明看来永远都是个“背叛者”。
特别是陆明不知道当初芳草萋萋为什么会在康乾这艘船倾覆之后转投拉车帮而来，用最简单的思路来说，凭她这样年纪轻轻就能在上市公司几乎做到财务总监一级的履历，不说游戏了，哪怕是去现实中也一样可以在任何一家靠谱的公司找到一份及其体面的工作。
即使是真的脑子进水觉得这游戏大有前途好了，那云梦这么大、帮会成千上万，她为什么单单会相中了一个生活帮？
然后还心甘情愿得在这里受了这么长时间气？
鬼才知道为什么！
反正在陆明看来，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芳草萋萋当初会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选择弃康乾而选拉车帮，以后也有很大概率因为同样的理由而背离拉车帮而去。
当然，这一条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成立，无非是“反水”的概率有高低之分而已。
故而他认为，一个团队想要稳定发展下去，在一定程度上必须压抑团队成员个人的思想。
当然，话说回来，这样的观点，太过阴暗，陆明自然也不太愿意广而告之，既然恋恋帮他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那他当然是自觉就往上站了。
“啊对，我也觉得，芳草萋萋这个人实在太激进，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完全一点人情都不讲，跟帮会其他兄弟也没什么接触交流，很容易惹出矛盾。”
剑荡听过这话，却道，“所以你觉得指尖是最好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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