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野是一个游侠,也是一个刺客。
生来他就被家人唾弃,被家人嫌弃他天生胳膊短了一截。
“汝这破孩儿,天生折了半条胳膊…”
在他的记忆里,还记得他阿母对他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却也还记得他阿母偷偷垂泪的戚容…
左手短了半截,这还不是最草蛋的!
他还不善使用右手!
“咦,汝却是个好苗子,跟我学武艺如何?”
“什么?你不去?那好,包吃包住!”
中年油腻大叔的声音仿佛还在荆野耳旁回荡,那日他竟鬼使神差地辞了阿母,上了赞皇山学武艺。
待他学成之时,回到柏人,却发现天下已然大乱,而其母也已不知所踪。
他听闻消息,钜鹿黄巾携裹着周边郡县的民众,造反了…
而在他找到他的阿母之后,却见到了那个儒雅随和的男子…
孝,荆野一直不敢忘记,所以,他许了那人三年——三年之内,无论什么事,无论违不违反道义…何况,根本不会违反道义…
……
中平三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早一些。
偃师西,一个狭长的山道,有一群兵士正在此地守着。
“盯住这里,一旦发现那群阉狗,就地格杀!”
荆野是看得分明,适才十余人的队伍,如今也只余下了二人。
“唯长官之命!”
此时的荆野躲在树旁旁,他已在茫茫大雪中行了数个时辰。
落得一身白,倒是最好的伪装。
阉狗…格杀…
“终于动手了么?”荆野喃喃自语道。
崔博命他诛杀董卓,他眉头也未眨一下,他不管崔博是仇杀耶,还是另有隐情,他只知道,董卓是他必杀之人,即使董卓是右将军。
他既然已经答应为崔博驱使,那么杀个人,也就当是投名状了。
不过雒阳的形势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没能想到何进竟然真的跟宦官交上手了,瞧这架势甚至还将那群宦官赶出了雒阳?
一个刺客的基本素养,就是要沉得住气。
眼前只有兵士二人,荆野也自信能在瞬息之间将他们杀掉,但是他们能不能叫出声,荆野却是不敢冒险。
天知道他们附近还有没有人?
但要往渑池或者是往雒阳,这条道是最近的一条道!
这俩兵士也似乎不畏寒冷一般,兀自持矛守着山道,中途甚至连交谈也未曾有过。
这么一僵持,就过去了半个时辰,天色渐渐昏暗了起来,只是这雪却是簌簌地没停过。
“啊…啊嚏…”终于,那另个兵士中的一个露出了些破绽,他颤抖着打了个喷嚏。
长时间立着,那飘忽地雪不断往他们脖颈里灌,再被他们身上的体温融化成冰水…
荆野倒是一直没懈怠,他本就是北人,受得了苦寒,加之他是习武之人,这点风雪,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他的眼神比发现了猎物的野兽还敏锐,他不断的观察那二人的神情与状态。
“这鬼天气…呃…”
也许是这戍守的过程太过无趣,憋了半个时辰左右的他们,还是交谈了起来。
“是啊…你说将军是怎么想的,这么大的雪,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