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沫白心中大骂,低声朝沈老伯和梁雪仪唤了声,拔腿就往店深处跑去。
既然行迹已经暴露,那么只有逃!在他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先逃跑!
帘布像是事先设好的障碍,不停冲撞着张沫白的脸,扑带出来阵阵湿气霉臭。梁雪仪超过张沫白,急道:“这边,后面有扇门!”说罢在前头开始领路。
门外的四人听到店内闹哄哄的脚步声,互看一眼,不约而同都追了进去。
可他们刚进入店内,没跑几步,就愣住了。只见地上,陈豪孤零零地趴着,在他身下的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被冷风一吹,还荡出了几个圈。
“妈的!”为首的大汉愤怒嘶吼,一把将旁边的衣架台掷倒在地。他正是先前用冲锋枪伏击张沫白的那个大汉,如今他的搭档惨死,帮里与他关系不错的陈豪又遭枪杀,偏偏对面还只是一个青少年,一个老头和两个少女,这如何让他不怒?
紫毛男打了个冷颤,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嘴皮子微动:“死了……豪哥也死了……我就说,不要过去,不要过去……”
那大汉怒从中来,伸出蒲扇大掌,掴地紫毛男晕头转向,随后一把提起他,叫道:“都是你!都他妈怪你这个废物!”
“不,”紫毛男脸色蜡白,露出可怖神情,喃喃:“你们不懂,你们不懂……那青年他不是正常人,他……他打我的时候眼睛血红,好像是在渴望……对!是在享受!后来……后来他又哭了,他就这么哭着打我,一拳一拳……他……他就是个神经病啊!我们为什么要招惹一群疯子!”
四人听了,背后阴嗖嗖的,似乎都觉被一双流泪腥红的眼睛紧盯着。既然是疯子,那很多事情都能解释的清楚了。为什么自己这边栽的人会那么多,为什么紫毛男会那么不愿意。
没有人愿意和疯子打交道。他们总会在出其不意的地方超过常人。
大汉硬着头皮冷哼一声,道:“打架不行,编故事倒不错!”
紫毛男似觉受到极大侮辱,跳起来大声道:“我没有!”
“好了!”低哑却莫名尖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开口的是个一米七左右的精瘦男子,一头枯灰蓬松鬃发,已经留到了齐脖处。
很难说出他有多少岁。三十?四十?五十?似乎都像,却又都不像。他的脸颊泛青灰色,死气沉沉,宽皱的顶额下,一根眉毛很浓,另一根却很稀疏,像是被火熏燎过。
可这一切都比不上他的左眼引人注目——一片白翳,周框却是通红,显然是瞎了。
只听他沉声道:“你们还想讨论多长时间?等到他们跑的影子都见不到才再装装样子找一找?”
另三人似是对他很信服,大汉狠狠瞪了一眼紫毛男,拔腿便朝前跑去。
三人中的一个矮胖男子犹豫了两秒,也紧随其后。
只剩下紫毛男,脸上汗珠涔涔,道:“吴爷,真的别追了,我……我有一种预感,我们追下去,都没有什么好果子的。”
瞎了一只眼的吴爷轻笑一声,道:“死了那么多人,却不给阿远一个交代,你觉得他会放过你么?”
紫毛男脸上汗滴更甚。
吴爷猛地拔高音量,眼中凶光大作,喝道:“还是你有信心,脱离我们,照样有办法活下去?!”
紫毛男如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嘟哝两声,慢慢朝前跑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吴爷盯着那个方向,忽地耸起鼻子朝前嗅了嗅。他皱了皱眉,想了几秒,也追了上去。
************
逃!逃!逃!
这是张沫白此刻脑中能想到的唯一词语。
他本是四人中体能最好的,可现在却落在最后一个,连前面背着翠翠的沈老伯都跑不过。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