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闫春家开始精心地制作了他们的第一张牌匾,他们按量好的尺寸,用粗的木方钉了牌匾的框,又拿到铁匠铺给蒙上一层白铁皮,搬到闫春家又上油柒,姚岗写了“四季画社”的大字,闫春开始在上面做画,画了一个调色板,上面插了几支画笔,很有画社的气氛。开业的当天,闫春按着他和姚岗商量好方案,毫无顾及地大肆泼墨,一幅幅漂亮女人的略带遮掩的裸体水粉画赫然地摆到了他们的“四季画社”的门前。很多来此办事的青年农民,特别是三十多岁的成年人都驻足前面观看,有几个人还跟姚岗商量起价格,最后姚岗按每小幅20元,每大幅30元的价格卖出去了几幅,一天下来,他俩一算净收入50多元,这下闫春的脸上缩放出花一样的皱纹和颜色,姚岗也笑得合不拢嘴,说:“真没想到,开业第一天就有如此不菲的收入,看样子裸体画还是有市场。”他俩还算计了一下,如果每天都是这样的收入,那么他们只要干两个月,就有充足的复习费了。两人这样干了几天,但收入虽然不像开业第一天那样好,可每天都有不错的进帐,已经把房租和所有买画框、画笔、油彩及水粉的钱都挣了回来,那么以后就是干挣的了。姚岗看这两天卖得不算太好,就和闫春商量,能不能直接画裸体,那样可能会更好卖一些,闫春说他也这么想,于是,闫春好像又来了精神,不停地画了起来,姚岗利用早上和晚上的时间终于联系到一份画牌匾的活,就是他们做牌匾时去过的那家铁匠铺,并且给了他们具体的尺寸,姚岗也把自己的看家本事使出来,用大提斗,行楷并用把字写好,闫春又画了画,勾了字的边,使字看起来一下有了立体感,等他们把牌匾送去挂上时,老板对他们的活非常地满意,也使他们铁匠辅的招牌一下成了这条小街道最亮最显眼的店铺,而牌匾的利润更是巨大的,他们一次就挣了一百多元钱,两人还为此特地找陈起喝了一顿酒。陈起脸色难看,问他能不能跟他俩一起干,闫春和姚岗当即就同意了,并要陈起负责卖画的事,陈起说他怕丢脸,最后决定让他联系牌匾的事。
全裸的画确实好卖,特别是海林市那几家开歌厅和搞室内装饰用品的商店一次就订了十多幅,这下可把闫春给忙坏了,姚岗看见闫春挥汗如雨地不停地画,一边替他递着一块又一块用冷水洗净的毛巾一面担心地对闫春说:“我看我们再这么干下去,说不定又要惹什么乱子。”“你是说我们又在搞黄色活动了?”“别人看着眼红的事我干过,你还记得我和郑东卖雪糕的事吗,现在虽然没有人告我们,我看还是把这批画画完,就收手吧,等一等,看看不出什么事,如果没事,再接着画。”其实姚岗看见这些画都感到太露骨了,一点遮掩都没有,更别提艺术性了。闫春说:“也行,但得把人家订的活干完后,才能歇一歇,现在就剩下几幅了,你先把好梦歌厅的给送去。”姚岗二话没说,推上独脚车,把画捆好就给送去。当来到好梦歌厅的门前,他有些迟疑了,只见有两个打扮得招枝花展姑娘坐在门口好像在闲聊,他一时不知怎么跟人家打招呼,只好把车停在门外,硬着头皮走进好梦歌厅,里面是昏暗地灯光,只有大厅里的大彩电上正播放着带字的歌曲,一些看不清面孔的人声嘶力竭地卖着命般吼着,根本就听不清唱着此什么,吵得姚岗脑子都有些大。姚岗只好大声地对着站在柜台里的人介绍说,自己是送画的,他们老板订做的。站在柜台里面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睁大着眼睛好像是听清了,就冲着旁边的小屋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从旁边小屋里也出来一个姑娘,那姑娘走到姚岗面前,仔细地看了一眼姚岗,就又认真地端祥起他来,姚岗几乎被她看楞了,也被这姑娘身上的香水味给呛得头有些晕,那人随后冲姚岗喊:“你是不是姚岗。”“是。”姚岗也大声地回答,那姑娘又喊:“我们是初中同学,我是李梅。”姚岗仔细地看了看,果然是李梅,那个原来在班级里被他认为最美丽的姑娘,现在看起来怎么如此地丑陋,那里可能就属她最能抹粉的,也因此迷倒了很多男生,现在想来当时自己其实一点审美都没有,李梅长得并不漂亮,只是好打扮而已。姚岗说:“你是李梅,我是给这里送画的,不知你们头在不在。”“好,你等一下,我这就去找。”说着,李梅就又隐没在室内的黑暗里,姚岗等着,眼睛也适应了室内昏暗的灯光,他这才看清,里面唱歌的那些人每人都搂着一个女孩,有的女孩还很亲昵地坐在那些人的大腿上,U.ukanshom正嬉笑着喝着什么?有的则站在地上狂嗷,跟着电视屏幕上的歌词在那里摇晃着身体。这时,那个订画的老板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站在了他的面前,一幅傲慢的表情。姚岗示意他跟自己到外面来,就当着这人的面把画从车上卸下,这个年轻的头满脸一幅高傲的表情忽然变成一幅惊奇的嘴脸,对姚岗说:“原来订的是每幅40元,现在看来没我想的那么好,就每幅给你们30元吧,不行你拉回去。”姚岗说:“大哥,那怎么行,我们连成本都不够,你看画得不好吗?”“我不是说了吗?不行我就不要了。”姚岗脸有些发烫,正要与他争执一番。这时,跟在这人身后的李梅出来对姚岗说:“老板说30就30吧,你也就别讲了,一共8张,240元钱,也够本钱了,以后还会要你的画,还怕挣不到钱?”姚岗见李梅跟他挤眼睛,也就没有吱声。那人把钱交给姚岗,捧着画就进屋了。李梅冲姚岗说:“姚岗,你惹不起他们,他们关系硬着呢?”“那你在这里干什么?”“当小姐,就是陪人唱歌,跳舞,喝酒,一天有挣七八拾呢?你可不要跟别人说我在干这个,我是没办法,谁让咱学习不好呢,高中都没考上,还没一个好爸爸。”李梅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姚岗同情地看了李梅一眼,就推上车,跟李梅打了一声招呼掉头就走。他心想,小姐,过去多好的一个字眼,那是大家闺秀才能用得起的,现在她们这些陪人唱歌,没有多少文化的人都能用,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词,自己今天也算开了眼界,知道什么是歌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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