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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格雷抱着依旧慈祥的老人那死不瞑目的脑袋的时候，露娜已经疯了。
虽然她疯了，但她却没疯。
现在的她，就算有枪，但枪里却没有一颗子弹。
所以，她还不能疯，也不敢疯。
非但不能疯，她还要比之前更加冷静。
因为她需要复仇，理智可以完成复仇，而失去理智的愤怒，并不能挽回悲惨的结局……
“格雷？”
听到了露娜的声音，格雷猛地回过头，用满是血丝的眼睛看向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女人，随手扔下怀里的老人脑袋，格雷不经意间把自动步枪端了起来，手指搂在了扳机外圈上。
“唉，还是来晚了，大P已经死了啊，是那群赛博杀手干的吗？”
心里滴血的露娜看着格雷腰间刀鞘里那把依旧在滴血的匕首，无比自然地靠近着对方。
格雷的食指往更外侧挪了挪，面不改色地回应着。
“是啊，我还是来迟了，那群混蛋已经把大P杀掉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对了，大P既然死了，我们用他的脑袋还是能活下去的，到时候就说是我们杀掉的大P。
我觉得那个杀手的老大说话应该还算数，这也算是大P为我们做出的最后贡献吧，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找这王八蛋报仇！”
“露娜，原来你也是这样想的啊，看来我割下了大P的脑袋还是割对了，老爷子是一个好人，他一定可以理解我们的。”
格雷彻底放下了枪，重新把枪背好后，把老人的脑袋再次垫着衣服抱了起来。
老人脸上的表情依旧像往常一样祥和，半开合的嘴巴似乎还有着没有说出的话，只是混浊的眼睛却怎么也不肯闭上。
老人似乎有些疑惑。
来到了格雷的身边，露娜努力睁着已经湿润的双眼，把脏兮兮的手放在了老人的眼皮上，轻轻抹下。
老人缓缓合上了眼。
“老爷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死的，我一定会让那些杀掉你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总感觉眼前的女人意有所指，格雷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不过观察到沉浸在伤感情绪中的露娜显然没有感知到自己不正常的表情，这也让格雷放松不少。
周围的枪火和兵器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小，战事已经濒临结尾，战场已经陷入到了寂静之中。
该死的人没死，不该死的人基本上都死光了。
“露娜，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没有了周围的交战声，一想到已经没有人可以站着抵抗那些可怕的赛博杀手，格雷就无法继续忍受下去。
万一自己直接被子弹打死，那么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见露娜还是有些不为所动，格雷有些不耐烦了。
虽然能带个女人走很不错，但是如果这个女人妨碍到他生存的话，那么女人也不过是可以随意抛弃的东西，甚至如果自己带不走露娜的话，他想用身旁的这个女人换取更多的信用点。
“我们该走了，露娜。”
“是啊，一个人走确实有点孤独，得找个伴……”
“什么意思？我们不久时同伴吗？”
格雷有些疑惑，他发现露娜并没有迈动脚步的意思。
风吹过，树叶动了……
染血的匕首被纤弱而固执的手从刀鞘里抽出，用尽全力的一脚命中了男人的胯间，男人在剧痛中抱着小腹跪倒在地，想要挣扎着端起胸口的自动步枪，却见满是血渍的匕首已经对着自己的眼睛刺了过来。
早就在脑海里模拟了几十次，此刻顺利地用了出来。
学习过格斗技并一直保持练习的露娜从未有过如此畅快淋漓的感觉。
对老人的怀念与感恩，对狼心狗肺的格雷恨之入骨的怒意，把格雷留下来让他一同送死的懊悔，没有再见那个男人一面的遗憾，对这个败坏世道的不忿，全都凝聚在了锋利的刀尖之上。
这是她在这个世道里，唯一能做出的反抗。
在匕首的银光中，露娜恍惚间看到了老人对自己不舍的祝福。
在匕首残留的血渍中，格雷依稀看到了银发老人和蔼的笑容。
一瞬间，他意识到了，那个像是父亲一样的老人，被自己亲手杀掉了……
于是他放弃了挣扎，闭上了眼睛。
难以忘怀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那是自己得罪了领导被赶出工厂后，被公司指使的帮派混混欺负了三天，鼻青脸肿浑身是伤，差点饿死在垃圾桶旁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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