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那人一下跳到他跟前,伸手压在他肩上。叶求知陡觉肩上一沉,如负重山,不由曲下膝来。他心中暗惊,忙运劲站起,可肩上之手如有万斤重,他哪挣得开半分。他知机极快,知道万不是此人对手,不敢贸然动粗,心中只想:“难道此人便是那只大手的主人,是他将我摄来?”那只大手能击穿小世界,端地非同小可,少说也与杜尊使差不多,因而倒未将他与眼前的这个滑稽之人联系起来,此时见他一跳一压,制得他无从挣扎,突冒出此念,问道:“前辈,你要干什么?”
那人却不答话,摩挲他肩头的衣服,大有羡慕之色,伸手来解他衣服。叶求知大骇,伸手去挡,可哪拦得住,那人毛手毛脚,一下将衣服撕了个口子,不由怒将起来,呲牙低吼。
叶求知心念电转,忖道:“此人仅围着兽皮,难道是看中了我的衣服?可他笨手笨脚的,连衣服也不会解,倒好似没见过衣服一般?”心中冒起一个可怕的想法,忙道:“我自己来脱。”知也争不过他,索性自己脱了给他。
那人见他脱了外衫,里面尚穿着贴身小衣,又伸手来解。叶求知无法,好在四周无人,只得又除下小衣给了他。此人身材远比叶求知要小,却似个十一二岁的孩童一般,胡乱穿上衣服后,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显得十分滑稽可笑。那人却不以为意,在身上东摸西摸,爱惜之极。
叶求知围上那人的兽皮,说道:“前辈若无他事,在下可要走了。”他实对此人忌惮已极,恨不得早离开此地。
那人见他作势欲走,一把抓起他,将他挟在腋下,向远处奔去。叶求知被他夹住,似被铁箍箍住一般,毫无挣扎之力,身子犹如腾云驾雾般,随此人在空中起落。只见此人在山林中纵跃如飞,轻轻一纵便从此山到了彼山,快得不可思议。叶求知心中愈发冷了下去,此人快则快矣,却浑不似别人般御风而行,缩地成寸,而全凭手脚之力。
也只几个呼吸,他们便上了一座山,那人的速度慢了下来,叶求知方看清此山中树林成片,猴子成群,且这些猴子大非寻常,不由叫苦道:“哎哟不好,果真如我所想,却闯进猴窝里来了,此人是个猴妖。”他万料不到小世界尽头竟是妖族居住之地,想起人妖向来势不两立,形同水火,不禁栗栗自危。
那人夹着他进了一个山洞,洞中有石桌石椅,桌上摆满了水果。那人将叶求知一扔,跳上石椅,蹲在上面,抓起水果大嚼。过了一会儿,一只母猴走了进来,骤见叶求知顿时大惊。
那人对母猴吼叫了几句,母猴渐不害怕,反对叶求知露出好奇的神色,不住地打量他。叶求知见那人与母猴对话,更印证了心中所想。
母猴走近那人,伸手抚摸他身上的长衫,口中吱吱叫着,神情中满是羡慕之色。那人大是得意,拋起一颗葡萄,接在嘴里,却见叶求知愣愣地看着母猴,不禁不怒。他是山中猴王,麾下所有母猴皆归他所有,其它猴子焉敢多看一眼,况且这母猴只穿了兽皮,仅围着要紧的地方,其它部位皆裸露在外,要在平时也还罢了,此时见了叶求知的衣服后,顿知羞耻之心,岂容叶求知多看,跳起身来,将叶求知扭了过去。
其实叶求知眼中虽看着母猴,心中却想着目前的处境,急思脱身之计,哪会猜到此妖的小心思。此时被这妖扳过身去,却听那母猴在吱吱大笑,似颇为此妖吃醋而高兴。
过了一刻,叶求知偷眼看去,却见那妖已将外衫除下,穿在了那母猴身上。那母猴哪知衣服有男女之分,穿在身上看个不停,顾盼自美。叶求知心中一动,这些妖族想必远离人群,不知衣服为何物,但它们灵智大开,也知道遮羞,懂得恶丑尚美,其七情六欲等天性,实也与人无异,顿想起一条保身之计来,说道:“前辈,衣服仅止一套,可你山上尚有许多手下,如此衣不遮体,满山乱跑,实殊不雅观,不如让我与你们多赶制几件?”
猴妖虽修炼多年,道行甚深,但从未接触过人类,顶多与其它大妖打过一些交道,听过他们说过人言,但自己尚不能语,哪懂叶求知说的什么。叶求知见他茫然不解,便指指他身上的小衣,做了个穿的动作。猴妖以为他索要衣服,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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