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有为一直留意杨楚儿,她自瞧见赵无邪后,便有些神不思属,心下极是不舒服,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山脚下传来一声清啸,不由吃惊,却见郭襄嗖的一声,拔剑在手。赵无邪则自腰间抽出一对长剑,取其中一剑交给杨楚儿,说道:“那老尚和武功甚是厉害,你小心些。”但见杨楚儿俏脸一红,接了剑去。金有为看得分明,却见杨楚儿的剑柄上刻着“淑女”二字,赵无邪的剑上则刻着“君子”。他生性敏感,这一下心头便如给重锤狠狠敲了一下,下意识地闪身挡在两人身前,高声道:“前辈既已来了,何不现身相见!”
那啸声忽止,转瞬间五人面前已多了一人,但见他灰衣光头,身材又高又瘦,左边脸颊烂得不堪人形,正是金轮法王到了。
金轮法王目光一转,瞧见郭襄,不由眉开眼笑,似乎很是开心:“郭二小姐,十年不见,别来无恙,贫僧当真欢喜得紧。”郭襄冷哼一声,道:“大哥哥没打死你,算你命大。”
金轮法王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机,随即呵呵一笑,道:“杨过那小子武功虽高,但这几年来沉迷于男欢女爱,武功早已疏忽。老衲忍无可忍,已将他们夫妻送上西天见佛祖去了。小兄弟,当日你也在场,可为老衲做个见证?”后一句话却是对赵无邪说起。
赵无邪心想:“这老和尚耍得什么诡计,需得留心抵防才是。”但见郭襄双目灼灼,凝望自己,心下不由一痛,便要将真相和盘托出。却听张君宝抢先道:“正所谓出家人不打诳语,杨大侠夫妇难道真被他所杀?”赵无邪松了口气:“还是张兄有韬略。”
金轮法王为人阴沉诡诈,却是极重名节,他确实只是打死了小龙女,自不能将杨过之死强加到自己身上,下意识地向金有为看了一眼,只得道:“实话告于诸位,老衲此来只为借秘笈一观,别无他意。”
法王武功可说当世无匹,却败与杨过“黯然**掌”之下,当真败得稀里糊涂,视为奇耻大辱,此来中原再找杨过挑战,却不料他英年早逝,便想抓了杨龙生,欲套问武功秘笈所在,哪知这孩子却又被黑衣蒙面人抢走,惟今之计只有寻曾当面使过“黯然**掌”的赵无邪套问掌法,连日追踪,终于找到此人,却不料被一大对头缠上,直到此刻才追至绝情谷来。
郭襄乍闻杨过已死,心下自是大乱,但见法王吞吞吐吐,只怕此事只假不真,心下甚是恼火,喝道:“兀那和尚,嘴里不干不净,留一根舌头下来!”唰唰几剑,杀招已出。
张君宝心下一凛,不明数年不见,郭襄性子怎会变得如此暴躁,这明明是金轮法王引君入瓮之计,再围点打援,各各击破。他饶知此计厉害,但还是奋勇向前,叫道:“赵兄,咱们一块上!”加入战团。
孰知赵无邪竟自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仿若是被点了穴道般,瞧着那条淡黄色的身影闪来晃去,心下酸一阵苦一阵,对张君宝的叫唤竟是罔若不闻。
杨楚儿知他是又想起了丁采儿,心中也自一痛,见郭襄虽是攻得凌厉,却不占上风,知道老和尚武功厉害,轻轻推了赵无邪一下,轻声道:“无邪,我看郭姑娘不是那和尚对手,你不帮帮她吗?”赵无邪哦了一声,仍是一动不动。杨楚儿樱唇紧咬,拔出淑女剑,正要上前,却被金有为一把拉住,道:“杨姑娘,你不是那和尚敌手,万万不可冒险!”杨楚儿不答,甩开他手,挺剑而上。
金有为见她对自己不理不睬,知道全因赵无邪自故,但见他仍是痴呆站立,更是怒不可遏,啪的一声,重重给了他一巴掌。赵无邪被打醒过来,手握君子剑,怒道:“你干什么!”金有为向他手中之剑看了一眼,冷笑道:“好一个君子!”赵无邪此刻才发觉郭襄等人已与金轮法王斗在一起,脸上微微一红,急忙拔剑助战。
却说金轮法王向来欣赏郭襄之才,欲收她为徒,终不可得,此刻见她杀招迭出,却是不紧不慢,退了几步,见她腰身一拧,手中已抖出数十朵剑花,再退几步,笑道:“十年不见,小姑娘武功不进反退。华而不实,不堪重用,没的跌了郭大侠的名声。”见她一剑刺来,身子微侧,左手探出,擒向她持剑小臂,右手向他肩头抓去。
眼看郭襄长剑不保,亦会被他擒住,张君宝双掌已无声无息地自左侧拍到。法王乃武学宗师,早已摸清对方掌路,随手一挥,便要将他掌力轻而易举地引开,孰知这一引下,对方掌力竟是空空如也,正惊诧间,但觉一股猛烈的掌力自右侧汹涌而至,知道中了张君宝的声东击西之计,孰不知这少年掌法竟也如此了得,颇是懊悔自己过于托大,当下定了定神,左掌拍出,震开郭襄攻来之剑,右掌一立一拍,与张君宝对了一掌。
张君宝掌法虽妙,终碍于内力修为终逊法王一筹,中了法王一掌,顿觉喉咙一甜,身子向后飞出,眼前便要重重摔在地上,却被一人伸手扶住,见是赵无邪,只道了一句赵兄,便呕了一口血出来。赵无邪道:“张兄,兄弟来迟了,真是罪该万死。你且歇息一会儿,我来帮你挡一阵。”张君宝想要开口说话,苦于受伤太重,只得坐在地上闭目调息。
赵无邪向金轮法王刺了一剑,挡开他劈向杨楚儿的一掌,见郭襄落于下风,长剑剑势不改,倒刺而出。金轮法王一掌拍向郭襄,反是将手掌送到赵无邪剑下,急忙撤掌。郭襄却不领赵无邪的情,喝道:“不用你救!”长剑向法王眉间刺去,既快且狠,甚是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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