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邪见他追来,心下好笑,回身佯怒道:“你跟来做什么?不是要等你的楚儿姊姊吗?”杨龙生白了他一眼,快步跑到郭襄身旁,拉住她衣袖,道:“我想过了,再没找到楚儿姊姊之前,先跟着襄儿姊姊。”郭襄笑道:“好啊,你这花心大萝卜,我才不要你。”挥袖要甩开他手。但杨龙生有一个天大的本事,便是死缠烂打,任你武功再高,也休想摆脱得了。
四人在河南客栈歇了一晚,次日一打听,才知武林中人已走的干干净净。郭襄挂念姐姐,欲至附近的丐帮分舵打听消息。当下四人结账起程,不多时找到河南丐帮分舵,却听几个二袋弟子说耶律齐夫妇确实在此地养过伤,不过数日前已然离去,赶赴君山丐帮大会。郭襄知道丐帮大会一年一度,且均是在七月十五那一日召开,但此时七月十五早过,又何来丐帮大会?想来因襄阳城破后天下大乱,故而大会延期。
四人取道南下,郭襄不愿重回伤心地,众人便绕过襄阳,渡过长江,不多日已至洞庭湖畔,君山就在洞庭湖中,相去已然不远。
几日来沿途丐帮弟子络绎不绝,想来都是赶赴大会而来。郭襄见两人净衣派的弟子与一个污衣派弟子走在一起,颇见亲密,不由眉头紧皱,道:“净衣污衣两派素来不睦,今日好像有些古怪。”张君宝道:“丐帮向来以为国为民为己任,如今宋氏颓危,两派放下成见,也未为不可。”赵无邪道:“只怕不然。襄儿,咱们跟上去一探究竟如何?”郭襄点了点头,随即向杨龙生望去,尚未开口,杨龙生已道:“好了,我不搅局便是。君宝哥哥,这洞庭湖可有什地方好玩的。”赵无邪与郭襄对望一眼,均想:“难得小龙生这般懂事。”
赵郭二人随三人转过一个胡同,却听其中那污衣派的乞丐道:“帮主真的来了?”一名净衣派弟子道:“便在寒舍暂居,待来日大会。”
郭襄认出此人身份,道:“此人名叫张伯当,原是这一带的武林豪侠。三年前因仰慕丐帮侠名,捐资入帮。此人做事极是精明强干,姊夫对他也甚为信任,短短三年功夫,他已做到八袋长老。”赵无邪向那人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他们随那三人行至大宅前,但见宅深院阔,俨然有大家风范。那叫张伯当的净衣派弟子刚到门前,便有家奴出来开门。
赵无邪内力精强,虽隔了数丈之遥,却也将他们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却听那家奴恭恭敬敬地道:“帮主和帮主夫人在厢房休息,有事要找老爷,老爷回来,那是最好了。”张伯当点了点头,与其余两人一道入宅。
此时夜幕已降,冰盘悬空,赵无邪和郭襄越过矮墙,藏在暗处,待得巡逻的家丁去后,施展轻功,跃上屋顶,居高临下,见那三人进了一间大屋,便一齐跃至那大屋屋顶上,赵无邪在旁警卫,郭襄则掀开一块瓦片,向下看了一眼,随即向赵无邪招了招手,赵无邪也俯低过来。
却听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咱们夫妇俩落难此地,得蒙张兄弟收留,真是感激不尽了。”张伯当道:“帮主夫人说得哪里话,在下既为丐帮弟子,帮主有难,焉能袖手旁观。”
郭襄轻叹一声,说道:“大姐向来性子刚硬,决不轻易感恩于人,现下情势却大是不同了。”
却听另一个净衣派的弟子道:“如今国家战事频繁,京都临安已为元兵所破,我大宋朝命悬一线。我丐帮响应全武林号召,要与鞑子周旋到底,不知帮主有何高见?”
耶律齐道:“如今元兵势大,咱们与之硬拼,那便等若是以软击石。惟有智取,方是上策。”
忽听那污衣派的弟子道:“智取,谈何容易,帮主可有实际措施。”赵无邪听这人说话,眉头微皱,觉这声音甚是熟悉,却想不起是谁。
耶律齐微一沉吟,道:“咱们丐帮弟子散落大江南北,也有百万之众,若能凝聚于一起,或能与元人一抗,但如此一来伤亡必定惨重。当日在少林寺,我曾提过偷袭元人后方,但得金明小兄弟提醒,事后思量,也觉此计不妥。为今之计,只有与武林中人通力合作,四处起事,令元人不得安宁,终能将其赶出中原。”
赵无邪听着不住点头,暗想:“耶律兄远见灼识,比我这草包要高明得多,郭夫人却将守襄阳的重担交到我身上,那岂不是用人不当?”却听郭芙道:“齐哥,你这套谋略好是好,只是时间却也太长了,只怕等我老死了,也不能替爹妈报仇。”耶律齐不语。
赵无邪听在耳中,立时明白黄蓉将襄阳托付给自己的真正用意,想来她深知女儿女婿的性子,襄阳若交于耶律齐手中,只怕会被郭芙碍了大事,但随即想到杨楚儿说自己曾参研过兵书,但就算她真的读过,短短数日之功,也未必能精通各中道理,想来也是黄蓉暗中指点,想到此处,心下既钦佩又自责。
却听那乞丐道:“帮主夫人所言甚是。咱们武林中人单打独斗尚且在行,但聚集在一起,说难听些,只怕是污合之众。时候一长,多半要军心焕散,若再闹出几个赵无邪出来,大事难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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