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邪梦回转醒,轻声道:“如意……”向身旁一抱,却抱了个空,大惊之下,坐起身来,却见梳妆台前一女对镜而坐,正是如意。赵无邪虚惊一场,悄声下了床,缓缓走将过去,待得接近时,猛得张臂抱住她,低头轻吻着她玉颈。如意娇喘一声,倚在他身上,闭上眼睛,默默地享受了一会儿,忽道:“无邪哥哥,现下什么时候?”赵无邪轻笑道:“子时才过,还早着呢。”说着一把将她抱起。
如意伸手轻轻一推,侧耳聆听,道:“他们都睡下了吧。”赵无邪一怔,知她话中有话,道:“你想说什么?”如意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夜空,笑道:“你说现下咱们离开这儿,会有谁知晓?”赵无邪已明其意,道:“现下逃走,未免太早了吧。”如意笑道:“不早,正是时候。昨晚源政浩和完颜明恢都喝得烂醉,我猜他们现下一定睡熟了,一时半活还醒不了,正是咱们逃出去的机会。”赵无邪本有意带如意离开,自此远走高飞,再不过问江湖中事,但此时事将成真,却又有些舍不下这些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若去告别,只怕永远也走不了了,想了想,点头道:“不错,咱们现下就走。”
既决定离开,便不能有任何迟疑,赵无邪便即收拾行李,却见桌上已放了两个行李包,自是如意早就准备好的,不由暗夸她做事仔细,刚将行李包背在身上,突觉背后一紧,如意紧紧抱住自己,随即感到背心湿了一大片,不由惊道:“如意,你这是……”如意泣道:“无邪哥哥,如意好怕,怕你会离开我,我将再也见你不到了。”赵无邪转过身去,见她泪流满面,忙伸袖为她拭泪,笑道:“说什么傻话呀,是不是昨晚做噩梦了。”如意轻声道:“我梦见采儿姊姊。”赵无邪一怔,想起自己曾与她提起丁采儿之事,惊道:“她……她跟你说了什么?”如意摇头道:“没说什么,她只是要我好好照顾你。可是……可是我怕做不到。”赵无邪松了口气,将她抱在怀里,微笑道:“没事的,那只是梦而已。咱们离开后,便找个地方隐居,再不动刀动枪,什么事儿都不会有的。”如意点了点头。
两人带了行李,抱了孩子出门,见庭院内漆黑一片,灯火全无,显然大家都已睡熟。但赵无邪和如意还是循寻小路离开城寨,待得出了寨门,如意才松了口气,笑道:“咱们总算是过了第一关。”赵无邪笑道:“那是你谋定而后动,自然容易。”
两人不敢有丝毫怠慢,过不到片刻,已到码头,赵无邪见其间并无船只停泊,道:“如意,咱们的船的呢?”如意笑道:“我怕他们搜了出来,将船泊于一个隐秘之处。”说着带着赵无邪向西行了数里,又转而向南,来到一处芦苇丛旁,掀开沉沉密布的芦苇,却见一艘快船小舸停泊其中。赵无邪笑道:“如意,你还真有一套。此地离码头不远,但地处隐密,若不知情,当真找不到。”如意笑道:“好了,咱们快上船吧。”
两人刚踏上船头,如意叫道:“唉呀,不对,快出来。”赵无邪闻言抱住如意,跳上岸来,但见那艘小船瞬间没入海底。如意神色一黯,道:“无邪哥哥,看来咱们是逃不掉了。”说着将孩子紧抱怀中。赵无邪朗声道:“源政浩,你们出来吧。”
却听一人哈哈大笑,随即火光冲天,一众人自林后转将出来,当首之人正是源政浩。源政浩向如意瞥了一眼,翘起拇指,赞道:“侄女好生高明的谋略,老夫虽知你们今夜要逃走,却料想定在侄女婿入洞房之前,哪料你们竟全无动作,害得老夫扑了个大空。若不是老夫侥幸发现船只,还真给你们跑了。”说着看了赵无邪一眼,笑道:“赵兄弟也自难得,能自温柔乡里醒得这般早,若换做老夫,只怕……哈哈……”
如意知道源政浩狡诈精明,自己的逃生之策只怕难逃他耳目,便素行与赵无邪圆完房后再行逃生。如意乃是青楼女子出生,知道男欢女爱最是消人意志,而源政浩也必如她所想,认为两人新婚燕尔,一旦成事,必定缠绵到天亮,如此将计就计,本是万无一失,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被源政浩捷足先登,先行毁了船只,叹道:“大伯,你……你为什么便是不肯放过我们夫妻?”
如意唤源政浩做大伯,便是亲近了几分。源政浩亦和声道:“好侄女,大伯在这世上也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又如何能舍得你离开?”赵无邪突得冷笑道:“舍不得她?哼,只怕舍不得这孩子吧。”顿一顿又道:“别人不知,我却知道,你要将这孩子带回东瀛去,杀了现下的天皇,便可借他的皇室血统,立他为帝,那时你便是大权独揽,挟天以令诸候,嘿,那时源先生便能做东瀛国的曹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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