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城处于中国大陆的正中央,亦属于长江流域。长江纵横万里,支流密布,其中一段贯穿东西,将中城分为南北两城,这便是中城人所说的“母亲河”。离楚宅不远处的那条小溪,便是此河支流,自然要回归母河,如常年漂流在外的浪子,终一日要回到母亲怀抱。
此时已是早上八点,各大商铺均已开门。母亲河上的拱桥上人流渐密,其中亦有不少对少年男女往来其间,欣赏美景。
忽听有人叫道:“大家快看,河上有死尸!”其中一个白衣少女转过头来,向河上注视,确见一人漂浮河上,吃了一惊,道:“成星哥哥,你说那人是不是真的死了,还有得救吗?”她身旁一个西装革领的男子道:“不晓得,就可惜我不会游泳,不然可以下去救他。别看了,咱们走吧。”那少女却是一脸担心,不愿离开。那男子无奈,只得留下陪着她。
正在此时,却见一人咚的一声,跳入水中,向那具浮尸游去。哪知刚自接近,那具浮尸竟破口大骂起来:“来干什么?你以为老子死了吗?老子喜欢在这里游泳,你管得着!”那下水之人碰了一鼻子灰,咒骂几句,悻悻上岸,围观之人均想这人是个疯子,再不理睬,四散去了。那男子道:“那人是个疯子,咱们不必管他。快走吧,别让伯母等急了。”那少女笑笑道:“不碍事的,你说他是个疯子,我看不像。”说着笑了笑,道:“中国人都说万法自然,我倒觉得他挺有趣的。”那男子顿时皱起了眉头
那个疯子自然就是楚翔。方才他心下烦厌,素性跳入溪水之中,使个仰泳的法子,随波逐流,漂到哪里就是那里,待得漂到母亲河,隐约听得旁人指指点点,更有人说他是疯子,甚至还有人下河救他。他好笑之余,忍不住出言喝斥。本想永远这般漂泊下去,突得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这语音刚一钻入耳中,精神便是大振,急忙抬头去看,却见拱桥上站着一对男女,只见那女子一身白衣,初时尚看不清眉目,心头却已是剧跳不止,待得靠近,瞧清那女子面目,当真是不染半分烟火,秀美天成,不由得衷情大动,待要跳起叫喊,怎奈身下并未实地,而是流水,咚的一声,没入水中,喝饱了一肚子河水。
那少女见他不知去向,惊道:“他是不是溺水了?”那男子没好气地道:“这人是个疯子,咱们别理他。”那少女却是一心担忧,忍不住探头向拱桥底下张望。突得一人探头出水面,笑道:“你找我吗?”那少女见他突然冒出来,初时吃了一惊,随即脸上泛起红晕,如染蔻丹,最后忍不住抿嘴微笑道:“我以为你溺水死了呢。”
楚翔和她打了个照面,已然着迷,待见到她的笑靥,脸红羞涩的模样,更是如痴如狂,他阅女无数,却从未如此癫狂过,只觉若能再瞧她几眼,就算真的溺死了,也是心甘情愿,待要再说几句俏皮话,哪知那女子却已不见踪影,纵水而出,跃上桥头,但见桥上更是一人也无,却又到哪里找那位绝丽俏佳人去,脑中一晕,心想:“我还不如死了吧!”身子后仰,咚的一声,落入水中,身子不住下沉,脑中尽是那少女的影子,到后来神志模糊,昏死过去。
梦回千般,来去无不是那个倩影纤纤,但每次都是一瞬而过,总是捉不到影子,心下疼痛,竟被疼醒起来,但觉身旁坐有一人,也不管那人是男是女,跳起来一把抱住,叫道:“别走,别走!”
但觉所抱之人竟真的是女非男,又觉她身子渐热,轻声道:“你……别这样啊!”这句话一钻入楚翔耳中,他便狂喜不已,这声音在他梦中来回响过千遍万遍,他又如何能忘得了。如此他反倒拘谨了些,忙将她放开,向后一靠,瞧清眼前女子面目,心尖剧颤不止,一时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这女子正是方才在桥上见过的白衣少女,她见楚翔神情古怪,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脸蛋微红,低声道:“翔哥,你……你别这样看我好吗?”
楚翔吃了一惊,道:“你……你怎么会认识我?”那少女抬头嫣然一笑,道:“我是嫣然啊,你忘了吗?”楚翔一怔,来回打量她,道:“你是嫣然妹妹?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嫣然笑道:“那儿不一样,是不是变丑了?”楚翔一怔,忙道:“不,不,恰好相反,我……我……”他平日能说会道,面对女孩子更是妙语联珠,但不知为何,对着她,却是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连自己也觉太过莫名其妙,过了半天,才道:“你……你回来了……”
嫣然笑道:“是啊,我回来了。我是跟妈妈还有成星哥哥一块儿回来的,因为妈妈还有些事,所以我和成星哥哥先回来。”楚翔听他左一句‘成星哥哥’又一句‘成星哥哥’,一颗心直往下沉,哦了一声,道:“你说得那个‘成星哥哥’,可是刚才和你一起在桥头的那个男子。他年纪好像比你大得多哦?不过他长得确实很英俊。”嫣然却没听出他话语中那些酸溜溜的味儿,笑道:“我们是在法国认识的,他一直都很照顾我,就像哥哥一样。”楚翔听了这话,顿时高兴起来,笑道:“是吗,那很好,他一定是个好人!”嫣然笑道:“是啊,他确实是个好人。”顿一顿又道:“翔哥,你怎么会在水上漂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楚翔笑道:“本来有的,但想到我的嫣然妹妹回来了,就什么不开心都没了。”才说了几句话,就已原形毕露了。
嫣然叹道:“成星哥哥说你这么做有些危险,翔哥,你以后别这么做了,好吗?”楚翔忍不住道:“这么说你不喜欢了?”嫣然轻声道:“也说不上,只是成星哥哥不大喜欢。”楚翔听她语气,一颗心如千刀万刮了一般,心下暗暗发誓:“我和那个叫什么星的誓不两立。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心中咒骂了好几次,四下一看,吃了一惊,道:“咦,这不是我的房间吗?我怎么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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